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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好的那一天,孙夏依约来到了陈礼森说的游轮。
这是荣信辞的朋友宋文爱的生日宴会,孙夏也远远见过这位千金好几次,对于他要扰乱对方的生日宴会这件事很愧疚。还好他的等级还够不上跟宋文爱打招呼,不需要直面本人。
陈礼森八面玲珑地在场里游走,然后带着孙夏偷偷溜进某个船舱。
“你先在这里等着。”
陈礼森看手表,“大概十一点,我带你过去。”
“十一点?”孙夏有点惊讶,现在才八点不到。
陈礼森道:“荣信辞还在实验室做实验,十点才会过来。”他着急着趁荣信辞还没过来下去捞几笔。
“好、好吧。”
孙夏坐在床上,目送陈礼森远去。
想到之后要发生的事,他紧张得不行,一会儿将陈礼森交给他助兴的药摸出来确认数量,一会儿又拉开窗帘,看着夜色里的大海。
干完这一票,他就能走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孙夏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回了老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他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有智力障碍,读书很困难,所以只是完成了义务教育,哥哥孙棠却比他聪明得多,一直成绩都很好。孙夏的亲生爸爸离婚离开后,孙棠考上了京大,他带着孙夏来到了首都,远离了那个家暴又嗜酒的alpha。
孙棠用孙夏的精神智力鉴定书申请了让孙夏入校陪住,两兄弟相依为命,闲暇的时候都在外面打零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却是孙夏人生中最快乐的三年。
但是,就在孙棠快要毕业的时候——
孙夏想到这里,猛地抓破自己的手臂,眼前深色的海波仿佛变成了一片血红。
不能……不能再想了。
他猛烈地呼吸,强迫自己切换了思绪。
“……我可以送外卖,对,还可以送快递。”孙夏胡乱地说着话,“还有咖啡馆、奶茶店……我都可以去……我能找到工作,我能找到工作……”
他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孙夏耳边仿佛响起了哥哥的声音。
“夏夏,不能伤害自己。”
孙夏喃喃地说道:“……对不起,哥,我错了。”他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纸巾,便抽出了好几张,按在自己的手臂上。
“我不能伤害自己,哥哥,我不会再伤害自己。”
十点,荣信辞准时出现在了游轮上。
“生日快乐。”
荣信辞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宋文爱,oga接过,当即便拆开了:“……是什么?”
宽大的礼物盒里摆放着一只爱马仕稀有皮的包包,非常难拿的那种。
周围的人发出惊呼:“哇!”
宋文爱高兴地说:“信辞,你对我真好!”
荣信辞眯着眼睛笑:“不客气。”他姐荣意辞向来定包都是定两个,这一个是不太合荣意辞眼缘的那一个,就被荣信辞顺来借花献佛了。
跟宋文爱他们又喝了会儿酒,荣信辞才找了个清静的地方休息。
只是向他献殷勤的人向来多,哪怕只是心血来潮拎了根烟出来抽,都有许多人见机送上火。荣信辞不拿乔、更不会挑剔,就着离着最近的打火机将手中的烟点了。
修长的手指夹着根细长的女士烟,荣信辞俊朗的面容偶尔隐没在飘散的烟雾里,旁边有人看得眼热,凑上去跟他说话,荣信辞有一搭没一搭回着,偶尔勾着坏笑开两句七弯八拐的黄腔,让身边的人捂着脸半真半假地装着娇羞。
人群里,他却觉得无趣,吐出一个薄荷味的烟圈时,突然就想起了那两天孙夏穿着他的衣服在他家砍树的样子——湿透了的衣服紧贴着他的背,勾勒出明显的肩胛骨和脊椎柱。
现在的荣信辞却有着和那时候一样的疑问。
孙夏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他好像从来没有闻到过。
“荣哥。”
一杯红酒递到了他的面前,荣信辞抬起头,看到了笑得清纯、动作却风骚的陈礼森。荣信辞接过酒,轻微地在鼻子前方摇晃了一下,闻到熟悉的黑色浆果香气,他抿了一口,说道:“玛歌2003。”
陈礼森道:“荣哥还是这么厉害。”
“那倒不是。”
荣信辞似笑非笑地说道:“今晚会有哪些酒主人家早就说过了。”更好的酒陈礼森应该拿不到,排除掉那些,剩下的选项就很明显了。
他明摆着是不高兴陈礼森拍的马屁,陈礼森却面色不变,继续讨好道:“那您也很厉害了。”
身边几个外围都相互对视,撇了撇嘴。
外围圈子里,陈礼森名声不怎么好,手段多、身段柔、讨人喜欢,看上了哪个金主就抢哪个,又因为没有拖累和生存压力而毫无顾忌,一跟人起冲突从来不服软,砸场子打人都是常事。
不过外围圈子里的名声能拿来做什么呢?又换不了钱。
陈礼森知道周围不少人眼红他的鱼,他本就虚荣,因为这些眼光心里更是暗自得意,他将酒瓶放下,挤在荣信辞的身边就坐下了,“荣哥,让我陪你说说话。”
意思就是让他身边的人离开了。
荣信辞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围着的那些人却知趣地走了。荣信辞无所谓,反手佯装要将烟头按熄在陈礼森的手背上。
陈礼森吓得一抖,装出来的浓情蜜意瞬间消失。
荣信辞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床上也就是干得凶狠一些,偶尔会捆捆人,其他时候都喜欢让人服侍。
“呵。”
就在离陈礼森皮肤一寸的位置,荣信辞停住了,他嗤笑了一声,问道:“怕了?”
“有点。”陈礼森不隐瞒。
荣信辞懒洋洋地说道:“烫一下,一百万,玩不玩?”
陈礼森艰难地做着斗争。
他长这么大,除了床上的苦什么苦都没吃过,就算接客,也会精心挑选没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尤其他以前都是伺候富婆们,最多也就假装沉迷舔舔姐姐们的脚,被烟烫……陈礼森胆怯了。
算了,他也不是什么钱都非得挣。
“不了吧,荣哥。”陈礼森说道。
荣信辞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钱都赚啊?”
陈礼森道:“我受不了疼,所以就不赚了。”
他自以为坦荡的诚实能投这位好奇心上来的富家大少的意,却不料荣信辞脸色却更冷了。
受不了疼所以不赚,但却能推那个傻子去,还要抽个八九成。
荣信辞前两天见过一个朋友,对方提起自己曾经玩过最乖的一个小宠物:“十八根烟,烫在背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乖得不行。”
“那怎么不继续养着了?”荣信辞没什么兴趣,只随口问道。
“太乖了无聊,没兴趣就不玩了。”对方想起什么,说道:“后来听说跟了唐玖……”
荣信辞这才回过神,对方说的是孙夏。
思绪回笼,荣信辞将烟丢进了酒杯里,那一点火星淹没在粘稠如血的酒液中,他却紧锁眉头。荣信辞不太明白心里的感受,要他说,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同情妓子的就是嫖客,可他却总是因为孙夏而不舒服。
明明他从来没有碰过孙夏,连他的信息素都没有闻到过。
“起开。”
荣信辞将酒杯丢在甲板上,换了个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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