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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信辞跟着老舒项目组通宵干三个晚上,终于在星期一上午七点二十分收好了尾。
易青辰和老舒洗了把脸,就跑去项目组会议地点交材料了,其他学生各自回寝室睡觉,而荣信辞吩咐司机来接他,留在工位上等着。
他在学校里有分好的寝室,但是老舒都帮他把这两天假都请好了,不用上课,那不如回家。
荣信辞正将一双长腿搭在矮凳上闭目养神,两个同学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你等下,别急。”
是他们组里的黄栩昳的声音。
“我记得我上次从校医院领了抑制剂回来就放这里了……”
黄栩昳拉开了自己的抽屉翻找,“找到了!”
他将那盒常温针剂递给了自己的朋友,“他情况还好吗?常温的没有冷冻的效果好,不知道这个行不行。”
他的朋友是女性,说道:“先用上再说,总比没有好。”
“也是。”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着急地往外走,根本没注意到荣信辞仰着头在自己的工位上睡觉,
“我上次就说他了,不要网购没有正规批号的抑制剂,他贪便宜,这下好了。”那女孩子有点生气。
黄栩昳道:“他也是受害者嘛,而且抑制剂长期用下来真的挺贵的,要不是学校里现在可以定期领免费的抑制剂了,我估计也会因为省钱上当受骗,他没去领吗?”
“哎。”那女孩子带上了门,“他不好意思……”
室内恢复了一片安静。
荣信辞睁开眼睛,突然想起之前魏叔帮孙夏搬家的时候说孙夏家里有一个冷冻柜的抑制剂,还有好大几箱抑制剂贴。
“在这一点上最聪明。”荣信辞轻笑着说了一句。
这时司机来了,荣信辞拎着外套走出去。走廊上围着些看热闹的人,说是有个研究生oga学弟在电梯里发情了,让alpha暂时不要靠近电梯间。
荣信辞便走了楼梯下去。
在荣信辞的人生里,除了常走别墅和复式那一层楼梯,他很少上下楼梯,用他小姨魏想云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这种人,生来就是坐电梯的。
干净、整洁、快速、冰凉。
几分钟就能在一栋高楼里上上下下,就像他们的人生,易如反掌。
但现在,他却在走楼梯。
荣信辞熬夜好几个晚上的大脑有些浑噩,下楼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让他有一种将要倾倒的错觉。
他想起了刚刚黄栩昳和他朋友的对话,想起了他提起的oga抑制剂。
oga抑制剂一直都比alpha的抑制剂贵,这跟oga信息素和腺体更复杂有关,也跟研究生产alpha抑制剂的药业公司比研究生产oga抑制剂的药业公司更多有关。再往上走,就是国家的扶持减免政策了,alpha信息素相关产业扶持力度也更大,最开始是多是alpha的军队和政治层需要alpha抑制剂,后来就是约定俗成了。
无论是alpha还是oga,都需要自行购买抑制剂,但相较于收入和价格而言,alpha要轻松得多。而在这个社会里,像京大这样给贫困alpha和oga定期提供免费抑制剂很少见,据荣信辞所知,这项福利也不是从来都有,而是跟几年前京大一桩校园建筑工人轮奸案有关。
具体什么情况荣信辞不太清楚,只大约知道那个受害者学生在建筑工地现场自杀了,后来,京大便开始向贫困alpha和oga提供免费抑制剂。
终于到了一楼,看着光线涌进来的入口,荣信辞有几分恍惚。
他完全可以等那个oga处理好了再坐电梯下来,为什么要自己走楼梯?虽然不累,但是挺奇怪。
此时,手机刻板单调的铃声响起,荣信辞低下头,看到了孙夏的来电。
“喂。”
“少、少爷!”孙夏的声音有些紧张,又点畏惧,“我、我看到有人从你们楼里抬出去了,他怎么了?您怎么样?没事吧……”
荣信辞突然笑了。
很轻的一声笑,带着细微的气声传到孙夏耳朵里,让他觉得有点发痒,孙夏紧张地问:“您出事了吗?”
“一个oga在电梯里发情了,我走了应急通道,到大楼的c门来接我。”
孙夏连声应和:“好、好!”
荣信辞上车,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孙夏接过他的衣服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又帮他系好了安全带。后排也要系安全带,这是荣信辞教他的。
车辆启动,孙夏却忍不住去看刚刚带着发情oga离开的人群。
“水。”
荣信辞说道。
孙夏收回目光,从车载冰柜里取出矿泉水递给他,还提前拎开了盖子。
荣信辞喝了几口水,发现孙夏还是老是往窗外看,他问道:“看什么?”
“刚刚那个oga,他……”
孙夏不知道这事自己该不该问,但是他太担心了,“他没事吧?”他的话语里隐隐带着焦躁和担忧。
荣信辞觉得孙夏的情绪有点奇怪。
如果换做是黄栩昳或者刚刚那个女孩子,他们这样有这样的情绪是正常的,因为那是他们的朋友,但对孙夏来说,那就是一个陌生的oga。
荣信辞取出手机,他找到了黄栩昳的微信,发了消息问他朋友的情况。对方回复说,那个oga暂缓了发情,已经在送去校医院的路上了。
“自己看。”
荣信辞将手机递给孙夏。
孙夏看清楚了,心也放下来了:“太好了……”
他抬起头跟荣信辞说谢谢,却发现荣信辞合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
孙夏看到他有点凌乱的头发、冒出来的胡茬和眼下的青黑,闭紧了嘴巴,他将荣信辞手里的冰水取走,又摊开了车上的毯子给荣信辞盖上。
这几天他给荣信辞送饭,所以知道他们有多忙,魏叔准备的好几顿下午茶都变成了通宵的夜宵,为了节约时间,荣信辞还一直就在工位上凑合着睡觉。
总之,实验室里的荣信辞真不像孙夏以前见到的那个荣少爷,而像……
孙夏扭过头看着窗外。
回到家,荣信辞随便吃了两口就回屋睡觉了,在他睡得昏天黑地的一天一夜里,孙夏却遭遇了大灾难。
荣信辞,他明白,那应该是哪位大师的大作。
陈礼森曾在闲谈时告诉他们,看人家底要看旧不看新、看精不看多,有市中心大平层、豪车豪表的人有钱,坐拥着家传大宅和各类老古董的人家更有钱,因为前者不一定能包括后者,而后者极有可能能包括前者。
孙夏虽然学习能力不强,但这些年也算长了见识,即便很难像陈礼森他们那样说出个所以然来,也还是能大致地辨认一二。
这栋宅子古朴庄严、低调奢华,风水、园林、装修、摆件无一不考究细致、底蕴悠久,管家和佣人们也是训练有素,无论是穿着谈吐还是一举一动,都极其熨帖,这样的素质绝不是半路出家的花架子。
这宅子的主人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这么想着,孙夏抬起了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荣信辞的侧脸。
荣少爷真的好厉害。当初想带他去“进献”的那位客人到了人家家里都毕恭毕敬的,荣信辞却悠闲自在,路过小桥时还瞧了瞧里面的观赏鱼。
“这鱼是不是太肥了?”荣信辞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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