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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的闹剧,被远处旁观的看客尽收眼底。
江橙捋了捋碎发,声音哽咽:“李尤尖好惨,我们家庭条件不好就活该被嘲笑吗。”
季见予表情淡淡,两只长腿随意交迭屈着,完全是局外人的闲散态度。收回目光,他问了一句:“她就是16班住你下铺和苏冷说你澡没洗完感冒了的那个,尖尖?”
很拗口一句话,可季见予过稿似给字做排列组合,自由发挥也精准无误。
他声音在夜色里更低迷温柔,江橙脸一红,大脑没转过来,下意识答了一声。
最起码,“尖尖”没错,苏冷这个名字,也没错。
江橙判断季见予应该认识苏冷,可这句话的主语,似乎又是李尤尖。
季见予似笑非笑转过头,表情有点遗憾,好像嫌戏没看够。
“穷当然不是问题,可有些人的资本,的确恰恰好是不穷。”
江橙茫然抬眼,觉得身边这个高大少年的眼睛比宇宙更浩瀚无穷。无论何时,季见予都有种精锐感,这好像也是强大家世、优越皮囊、卓群智商赋予他的资本。
江橙咬了咬嘴唇,暗自捏紧了校服衣角。
*
季见予可以保送淀城任意一所高中在初三学期一开始就是人尽皆知的事,季见予本人的心思也全然不在应试课本上。别人都在赶进度卯足劲跑冲刺,他一心专注全国物理竞赛杯。物数金杯拿了两年,甚至连语文竞赛——初一被语文班主任赶鸭子上架去参加的,季见予也轻轻松松拿了个金奖。除此之外,他还代表学校参加中外合资举办的画展,素描,特等奖。
这些早足够他获得保送名额,二中三中从初二开始就不断向季见予暗送秋波,希望能争取到这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天才。
除了学业,季见予履历上综合社交版块也根本不够填。
他当升旗仪式主持人,广播站播音也玩,游泳社社长,校篮球会头号得分手。初二那年巴萨皇马那场欧冠赛梅西绝杀伯纳乌,他和巴萨球迷干架,第二天就向学校申请到一间新教室搞了个足球社,门口挂“巴萨球迷与狗勿进”的标语。
初中时候的季见予精力充沛,兴趣广泛,热衷在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里疯狂无度做到极致。
班主任找他谈话,头疼弱弱发问:你是不是太闲了。
不用中考,不用担心每学期期末会不会被踢下普通班,没有升学压力,老师怕他把自己玩废。
季见予可不觉得自己闲,钻研变态超乎正常逻辑思维的竞赛题耗脑,做主持人播音废嗓,搞体育活动吃体力。他觉得班主任才是闲出屁,会关心他是不是太闲的问题。
他所在的火箭班到了初三混成同类班里最弱的一个,季见予实在看不过眼,这才老老实实坐下来考月测、期中、期末,拖五十个人把平均分升到全年级第一。
的确,季见予是书里才会面世的“神”,但很接地气,什么都要掺和一脚,和青春期的臭屁男孩没什么差别,喜欢毫无保留展示自己,到处找存在感。
说难听点,就是招蜂引蝶。
没有人谁会不享受被众星捧月的感觉。情书一箩筐地收,奖项一箩筐地揽,所过之处,就算本来没有季见予的痕迹,他也会轻松滑个太空步返回,洋洋洒洒留下自己的名字。
杨易晴所认识的季见予,就是这样。
所以得知他入学三中,她非常有自信向组织保证——季见予一定会非常热情、积极加入组织部。
可她想错了。
季见予在初三后半段就非常“颓”,谁要有心邀请他干什么,他黑黢黢很漂亮的一双眼是玩腻的神态,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他像逃不过魔咒的天才神童,沉沦做一个网瘾少年,每天呼朋唤友到网吧打游戏。
但其实他私底下一直这样,只不过当初他干什么都喜欢一个人,别人和他做朋友心理压力很大。
但偏偏他朋友还可多,完全看他自己如何分配。
像张金远这种,家庭条件一般,只能保送全市第三的高中,他不服偏要自己立志考上二三中的,季见予只会在要去自习室突击竞赛的时候想起他。
张金远某天突然开窍,质问季见予是不是没把自己当兄弟,不然怎么一把黑都没和自己开过。
季见予直接把人从安静严肃的图书馆带去网吧,玩通宵。
玩到十一二点,张金远就不行了。他平时老坐着死磕课本,能量跟不上,兴奋过头打了几把就头晕眼花,而季见予长年热衷各种运动,体力不是一般好。
两人中途出来透气,随便在附近找了家串串店。
男人都是肉食动物,大冬天吃辣汤肉串,既舒服又醒脑。
张金远吃不了辣,不一会儿就额头冒汗,羽绒服都没拿就要去隔壁奶茶店买冰甜的东西。
手机拍菜单给季见予,非常慷慨说奶茶他请。
串串是季见予付钱,两人拿了四个竹筐,串串店老板看他们穿校服,好心提醒,季见予兴头上来,玩了招先付款后用餐。
最后还不尽兴,在老板娘尴尬注目下把所有蘸料都要了一遍。
张金远痛骂他是败家阔少,容不得别人踩到他矜贵的尾巴一点,然后转头甩出一句“我也蘸料全要”。
不得不说,感觉很爽。
季见予不以为意哼哼两声,说自己初一下学期就不花家里钱了。
各种竞赛奖金,用都用不完。他还参加午夜街头那种摩托竞速,赢一次赚大几万。
张金远还是不服气,死杠到底:“大件和奢侈品还是得花你爸妈的钱吧。”
季见予不否认,“当然。不过我目前不需要什么大件,偶然欣然接受不伤我爸妈的心。”
……
“是,你觉得ck几百的内裤、aj上千的鞋、路易斯、劳力士都不算奢侈品呗。”张金远撇嘴。
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了。
季见予不嗜甜不喝奶对咖啡因不耐受,盯着张金远发来的菜单看很久,最后点了杯茉莉初雪,无糖。
十分钟后,张金远手拿两杯东西哆哆嗦嗦跑回来。
“今年冬天这风是真飙!哎,隔壁奶茶店打起来了,要不要去看热闹。”
季见予轻轻皱眉偏头躲开突然浓烈的锅烟,明显不感兴趣。
张金远怕冷,也不想再出去了,谁想到战火打到了串串店门口。
“这妹妹够狠,和几个喝醉酒的五中学生打对垒。”张金远放了把泡椒牛肉,实时解说。
“怎么说?”季见予手里那把签子不经意就被新放进锅的泡椒牛肉挤走了,竹签在掌心轻轻划过,刺感分明。
收回目光,眼睛很快蒙上一层水雾,他忍不住再看出去,压了压眉头。
桌上都是张金远的说话声。
“五中那种鸟高中,整个淀城最烂的学生都聚集到那里了。刚那几个男的在店里调戏一个白领姐姐,那个妹妹做完我这一单直接走上去开骂。”
妹妹。
扎双马尾,戴奶茶店那种强制配备的玩偶发箍,说话的时候弹簧一摇一摆,那两只兔子耳朵栩栩如生。
的确挺显嫩。
以前有个人上课和他说小话,羡慕他是处女座。
“贱贱鱼,怎么大家都是九月生日,你就能是处女座。”
他对女生这种无聊的计较毫不在意,可十二天、一个星座的差距,感觉真挺爽。
文女士经常在家里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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