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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成熟女人的魅力,是年轻女孩所向往的。假如苏音此时二十六岁,她可能不会有什么感觉。不过她才十六岁,她身上没有这些东西,所以她向往这份神秘和美丽。
苏音一直看着许倾尘。
不知不觉,下了三层楼梯,在楼梯拐角,苏音忽然开口说:“老师,我能知道你今年多大吗?”
许倾尘嘴唇翕动。
苏音迅速补充道:“老师,我只是好奇,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
许倾尘:“二十九。”
苏音惊诧一秒钟才说:“根本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才二十出头呢。”
这话让许倾尘眼中阴霾扫去一半,她的唇小幅度向上勾,很快收回来,“就快三十了,不年轻了。”
苏音拼命去读许倾尘的语气,却很难读懂。三十岁,三十岁意味着什么,苏音不知道。她才十几岁,该怎样跨过中间这十几年,去读一个将要三十岁的女人的心,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音沉默了。
她想:我要是能一下老十岁,是不是就能多懂她一点了。
我要是能一下老十岁该多好。
…
许倾尘也在走神。她走在苏音身边,在回忆十几岁的时候,可是记忆早已模糊,想不起来了。
原来,十几年那样长。
她们之间,不是间隔一厘米两厘米的距离,而是十三年零四个月。
非要细说也可以说。
苏音出生,许倾尘在上初中;苏音上小学,许倾尘上大学;苏音上初中,许倾尘参加工作;苏音上高中,许倾尘已经结婚了。
距离太遥远,无法丈量。
十三年零四个月的距离有多远,答案在苏音心里——
很远很远。
远到我刚认识她,她就是人妻了。
在密闭的只有她们的空间里,苏音心乱如麻,她恨自己生得晚。
恨,真恨。
苏音几乎是脱口而出,“老师,我要是能早生十年就好了。”
许倾尘:“嗯?”
此刻,她们正走到一楼。
雨声淅沥,红叶如新生。
苏音的心不堵了,她忽然握住许倾尘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她声音干净如水:“因为这样,我就能早点认识你了。”
许倾尘下意识想到:你早生十年,可能我们就不会认识了。
可是当走到外面,当细雨浇在脸上,心情不知不觉地变了。
会认识的。
一定会。
许倾尘不想讲哀愁,不想诉苦痛。她在雨里,她只想在雨里。她的眼上,脸上和身上,全被雨水沾染。在又一滴雨落在唇上时,她笑了。
苏音在她面前,所以,这个笑容是给苏音的,谁都不许抢。当作回馈,苏音说:“老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许倾尘笑容犹在,“去哪?”
苏音:“等我一下。”
然后,她跑出去了,许倾尘站着没动,视线定格在一处——
苏音的肩上。
等苏音拐到楼后面时,许倾尘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没追到,也看不到了。
许倾尘将自己裹在大衣里,目光依然在搜寻,眉眼间的伤感变少。
眼睛是凉的,心是热的。
许倾尘是凉的,许倾尘是热的。凉与热分半。凉的一半是许倾尘,热的一半是等待苏音的许倾尘。
一半理性,一半感性。
这就是许倾尘,她一贯这样,永远给自己留有余地。
不像苏音,疯了就是疯了,半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她真诚,热烈,张扬。在初秋的风刮得稍猛时,她声音肆意飞扬,“老师!”
许倾尘循声望去。
没有人。
五秒后,苏音从视野盲区的大楼拐过来,她单手骑车,左手拿着一支花,在骑到许倾尘面前时,她左脚蹬地,车稳稳停下。然后,她将花递给许倾尘,满脸笑意道:“老师,送给你。”
许倾尘低眼,忍不住笑了。她接下花,没说“谢谢”,而是说了声“干嘛”。
苏音目光坦诚,温柔满满当当盛在眼里,笑道:“我看见有老奶奶在卖花,下雨天她也不容易,想着照顾她生意,就买了一支。”
许倾尘挑眉。
沉默几秒。
这时,苏音手往后伸,拍拍后座,“老师,上车。”
许倾尘先看窄小的车座,再一脸怀疑地看向苏音,“你…行吗?”
苏音直拍胸脯,“放心吧,老师。”
许倾尘:“…”
犹豫片刻,她深呼吸,随后点头,“行吧。”
苏音连忙调转车头,双手扶稳车子,半扭头道:“可以上来了,老师。”
几秒过后,腰间衣襟被攥住,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她心中蔓延,她又扭头,看见许倾尘侧坐在她身后,她轻笑道:“抓紧了吗?”
许倾尘:“嗯。”
苏音不放心地叮嘱说:“再抓紧一点。”
许倾尘照做,双手都攥住苏音。那支花,枝干在许倾尘手中,花瓣落在苏音胸口处。
苏音欲罢不能地笑了。
“走咯。”
…
2011年9月13日阴天小雨
苏音骑着一辆破旧自行车,载着许倾尘,自森阳小区往市北码头去。
经过雨林,走过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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