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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杭州参加完滕子君的葬礼,我们赶回北京。
葬礼没什么可说的,悲痛而平静。哦,忘了说,郝泽宇笑了一下被拍到了,这一笑激起了千层浪。本来滕子君死时,他没发微博,就有挺多人骂他的。滕子君的葬礼上,他还敢笑?照片传到网上,原本帮他说话的人也觉得他这人太薄情了。
顿时,他的最新微博评论数超过十万,各种咒他死的话题每天也乐此不疲地被开发出来。自诩正义的键盘侠甚至去骂他关注的人,我和老牛当然也被人肉出来。
因为老牛的微博一直骂白莲花,又把白莲花粉丝引入战局,甚至老牛的母校——北师大的官微——也不能幸免于难。
对比之下,我的下场还行。我前东家《时尚风潮》的官微被骂几天后,终于正式发表声明,说我早就因为工作能力不足被开除了,现在跟《时尚风潮》毫无关系。这把我感动的,前上司莎莎姐在《时尚风潮》工作了十多年,官微上都没出现过她的名字,我这个小助理竟然上了前东家的官微,命真好!
我这么厚脸皮的人当然会过得好,然而郝泽宇史无前例的“爆红”,老牛各种公关压不住,他失心疯地决定不回北京了,要去灵隐寺出家。
我劝他半天,最后说灵隐寺不是尼姑庵,你这样美貌,出家后日子也不会平静的,更六根不净了。终于劝住了他。
一人吃了四人份的麻辣香锅后,老牛缓了过来,觉得现在也没什么,别人都是红到发紫,咱家红到发黑,也是一种千金不换。
至于郝泽宇,这几天感冒了,人虽然蔫儿,但精神头不差,拿着一个小本比比画画的,更让我高看一眼,原来抗压能力这么强。
我心大此时成为了优点,老牛也忍不住问我:“你就没愁的时候吗?”
“愁什么?有饭吃,有觉睡,今天有什么可愁的,反正明天会更惨。”
回北京的飞机一落地,天就特嘚瑟地猛撒头皮屑,后面的航班都因为暴雪延误了。
出关,好多媒体的长枪短炮围过来,我本想蹭在前面抢镜的,哪想着老牛抢镜的功力比我更深厚,怪不得他下飞机前换了一身衣服。
见媒体围过来了,老牛把行李箱往我身上一抛,拎着见客用的bv包,稳稳地抢在镜头中心,说:“我们暂不回应……”
此时,一个扎小辫的女生跑来,一边破音尖叫,“你给我去死!”一边向郝泽宇泼来一瓶黄色液体。还好液体没落到郝泽宇身上,半途就落地了,直接洒了老牛一身。
在场人无不目瞪口呆,媒体兴奋地猛按快门,马上丢弃毯星老牛,又来拍郝泽宇。
此时,我觉得应该配乐——《感恩的心》。好在没抢过老牛,否则被泼一身尿的就是我了,感恩!郝泽宇没被泼到,要不然他以后该怎么混啊,感恩!郝泽宇又要上头条啦,虽然这样的头条没人想上啊,感恩!好在只是尿,万一是硫酸呐!老牛的花容月貌怎容有失?感恩!
老牛眼疾手快地就把泼尿那小孩制伏了,我们去机场安保协查了一阵子,就出来了。
一堆话筒凑过来,本来要让老牛换衣服来着,但老牛不换,把话筒扒拉到自己面前,以外交部发言人的口气,答记者问,“绝不接受和解!强烈谴责由网络暴力引发的现实暴力!我方保留法律诉讼的权利!”
有记者问,“你们最近天天有新闻,是不是炒作啊?”
依然带着骚味的老牛再也忍不住了,靠近那记者,“炒作有用尿炒的吗?炒完了你喝啊!”
记者捏着鼻子,服了。
当然,老牛作为经纪人的优秀,还在于他的判断力,上飞机前,他预料到得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飞来横尿这事儿当然没想到),他打电话遥控,弄来一辆巨星标配的gc保姆车以壮声势。
这让我们上车时十分有面子,好像郝泽宇多红似的,好像牛美丽娱乐有限公司背景多雄厚似的。豪车果然豪,有电视,有冰箱,冰箱里还有香槟——老牛让我别乱动,这车他就租了仨小时,酒水另算。啊,在机场时耽误了俩小时,就剩一小时可以享受了!怎能错过,赶紧补妆,自拍了一千多张,顺便劝老牛把衣服脱了,换件干净的。
老牛不理我,拍自己带着尿味的一身衣服,发到微博上,内容是:“助理让我把衣服换掉,我说不,这件带尿的衣服,对于一个北师大中文系研究生来说,是耻辱;但对于一个经纪人来讲,是军功章。何止是尿,就算是有人泼卸妆水,我也会奋不顾身迎上去,因为没有什么比我的艺人更重要。”这条微博在五分钟内留言突破了一千,大多数人都怒赞老牛。好多人纷纷他们偶像的经纪人,说看看人家怎么做经纪人呢,再看看你!
手机备忘录响,上面写着服药时间,我从包里拿出一堆药,先找出郝泽宇的药,给他递过去,再找出我的药。翻翻包,就剩一瓶水了。我把药强咽下去,把水递给郝泽宇。
郝泽宇看到,“你喝吧,我药早就咽下去了。”
我俩好似在举行排球大赛,这瓶水就是球,我们说啥都不愿意把水放在自己手里。哦,排球比赛又混合着吃药大会:我俩比着赛似的咽药,以此证明自己不要这瓶水。
老牛实在忍不了,从冰箱里掏出一瓶水,扔给我,说这瓶水他掏钱,我俩这种没读过大学的人,就别在这儿学孔融让梨了。
嘿,可以说郝泽宇,但这么说我,我可有点不乐意了,凭什么说我没读过大学?我们母校大小也算是个野鸡大专!我可爱我们母校了!而且我们毕业生可有出息了!以前天上人间的头牌,还是我们学校的呢!带着这种怨恨的心理,当老牛让我把包里的香水借给他时,我干脆把包扔过去了。哼,虽然我脸上还是带着谄媚的笑,但我一定要用实际行动,捍卫我们母校毕业生的尊严!一定要砸中老牛!
结果,包的拉链没拉,包里东西掉了一地。哎,好在包里东西多,要不然香水就碎了。
郝泽宇帮我收拾东西,拎起来一团毛线混合物。
老牛惊讶,“哟,还会织毛衣呐?你这织的什么呀?”
郝泽宇辨认半天眼前的图案,“熊猫?”
老牛笑得都失态了,“我看是熊瞎子吧!”
我心里骂道,你们这帮瞎子,这明明是c een的骷髅头啊!
是,没错,我在织一条围巾。哎哎哎,同志们,我顺带手织的,不是故意要织的!
那天我睡到下午,醒来后,想起姥姥在梦里说的,我也觉得太好笑了,本来把这事儿都忘了,哪想着爸在厨房里煮山楂,说今年不知道怎么了,山楂下来的特别早。
妈嘟哝说大福子又不是小孩了,做什么糖葫芦啊,一边又找来毛线针。毛线针?哦,爸做糖葫芦,就爱拿毛衣针当糖葫芦杆儿。
妈又说张家二闺女,在街口开的那家店要兑出去了,毛线打特价呢,要不要给小松子织件毛衣……
后来呢,路过街口,我顺手买了一堆毛线……没事我就织织……去上海参加滕子君葬礼,我想空闲时间这么多,趁着大家不注意,我就织着玩吧……嗯,一定是姥姥怪力乱我神!一定的!
虽然大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织围巾(甚至他们都没认出这是围巾),但我仍然脸红了,给自己找理由,“现在厂家多黑心啊,一个粗线毛衣两千多,我自己也能织……”
“毛衣啊?袖在哪儿?”郝泽宇翻来覆去地看。
“不是毛衣,是围巾!我先练练!”
我跟郝泽宇之间的空气突然凝固了一秒。郝泽宇看我一眼,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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