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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疾,原来是心疾啊。”苏孟婷笑了笑,抹干净自己嘴角的血,缓缓移步,该回去了,很冷呢。
她清楚的记得史书上记载的那个,“后林氏因心疾卒于大央后四十二年,享年二十三岁。林氏一生育有一子,其子赵宗单于大央后六十三年登基,号善宗。”
大央后四十二年,就是今年了。
史书上没有记载具体的月份,也就是说,在今年,她随时都会死去。
随时都会死去。
以前她怕死,可是现在,她却不怕了。
对她来说,现在的她不过是具行尸走肉而已,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夫人。”元佐追上来,有些后悔自己告诉了她实情。
在这个世界上,谁能接受得了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
“夫人,只要你配合治疗,保持良好的心境,你的病真的很快就会好的。”
看看元佐那紧张的样子,苏孟婷一笑:“放心,我不怕死的,你去王爷那里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人生还很长,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说完,苏孟婷走开。
元佐看着她离开,心中的愧疚在积聚。
如果,他把景王爷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她,那她是不是会开心些,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他这样一味的帮着王爷瞒着她,真的是对的吗?
这不是等于间接逼死她吗。
苏孟婷边走边想起了以前小智问过她的一个问题:“假如你只剩三天的生命,你会做什么?”
当时的她什么都不懂,总觉得这个问题是个没用的废话,所以随口道:“当然是把之前没有吃过的山珍海味都吃完,然后把所有积蓄都花完咯。”
当时小智很不屑的用极鄙视的眼光看着她,道:“你根本没有积蓄好吗。”
“那我就把爸妈的花完。”我说的理智气壮。
“不孝,是你只剩三天,又不是爸妈只剩三天,你花光了所有积蓄,爸妈怎么办。”
“你干脆问我,你怎么办好了。拜托,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好吗,竟问这么些没水平的问题。”
现在想想,这个问题真的好有水平啊。
假如生命只剩三天,我会做什么?我想做什么?
苏孟婷微笑着抬头看向天空,我想去见见我的孩子,让我的孩子能够享受三天的母爱,让她在这三天内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然后,我就可以了无牵挂的去见月寒了。
然后,我就能生生世世都纠缠在月寒的身边了,当然,前提是他不嫌弃我这沾满血腥的双手。
天有些阴郁呢,是快要下雪了吗?
下吧,再让我看一次银装素裹的世界也是好的。
“小婷,原来你在这里。”赵润之从身后小跑着追上她,苏孟婷回头看他,跑的气喘吁吁的样子,不像他的风格啊。
“你怎么跑成这样?”苏孟婷回头看着他。
“啊,没事,只是老远看到你,所以、”赵润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听元佐说将小婷的病情告诉了她,心中一慌便跑了过来,看样子,她没什么事。
听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明明是在找她,却又临时改口说是老远看见她,苏孟婷微微一笑,是在担心他吧,元佐一定已经告诉他了。
“我没事,你回去忙你的吧。”
“我没有什么可以忙得,陪你走走吧。”
“好。”苏孟婷也不拒绝,既然他不放心,就让他跟会儿吧。
“刚才看你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是在想什么?”
“在领悟人生。”苏孟婷说完,自己都想笑了。
领悟人生?赵润之有些担心的看她:“小婷,其实,你的病真的没什么大碍,开心点,都会好的。”
“我知道,笑一笑,十年少。”但关键的是,我想让自己开心,却开心不起来。
“你还在想着他吗?”赵润之转头,谨慎的看着她。
苏孟婷停下脚步,看向他,足有一分钟,摇摇头。
不是还想,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又何必再去伤赵润之的心呢,就说些让他开心的话吧,能在临死前,让另一个人过的快乐些,是份功德。
赵润之心下一喜,可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安慰他吧。
“润之,看,下雪了。”苏孟婷抬头看着天空,伸手接下了四十二年的第一场雪的第一片雪花。
化了。
赵润之看着她仰头接下雪花的景象,心中一动,真美啊。
遗世而独立。
“喜欢看下雪吗?”赵润之看她摇摇欲坠,伸手扶住她。
苏孟婷点点头,看着他笑了。润之,你不会知道的,这可能是我能看的最后一场雪了。
赵润之心中一暖,这笑也好美,已经多久没有见过了?从重新回到王府,这是她对自己露出的唯一的真心的笑容,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他看呆了,沉溺在了那笑容中。
苏孟婷对着雪花,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如果十月也能看看这雪花就好了。
那个一根筋的鬼步,总不会不让他带着十月出别有洞天,他就真的一步也不出来吧。
哎,估计会的。
以前她怀着十月的时候,鬼步还经常来给送花,可是现在,他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呢。
“润之。”
“恩?”
“我想见见…算了。”苏孟婷想要说出口的十月,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鬼步会把他照顾的很好的。
“想见谁?”赵润之轻声问道,只要是她的冤枉,现在他都想为她实现,他想让她开心,想让她长长久久的活下去,陪着自己一起。
“没有,回去吧,香儿在我那里,我去看看她娘俩。”苏孟婷笑了笑,从他搂着她腰的手中缓缓走出。
赵润之愣了会儿,她还是不愿跟她说出心中最想说的话,她其实是想见孩子和鬼步吧。
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她的身后。
别有洞天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除了景月寒鬼步和小婷怕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所以,现在唯一能联系上鬼步的途径也就只有上户街的那个孩子了。
回了书房,赵润之让元佐去上户街告诉那个家齐,如果鬼步去了上户街,让他务必要到王府一趟。
即使她不说,他也会尽量满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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