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这群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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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落下，万家灯火烛光从黑暗中亮堂起来，在平时本就热闹的西湖岸边，被亮起比平常多数倍的红纸灯笼；而原来应该稍显平静寂寥的湖面上，此刻却有些喧闹得紧；只见那距湖边不远的湖面上，平时难得一见的几艘三层大龙船，正以一种很慢的速度，慢慢的向外滑去。

一阵阵的细碎紧密的鼓声，夹杂着锣鸣吆喝，从灯火通明的龙舟上传出来，十分轻易的将岸边熙攘人群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岸边停靠着的数十支小型渔船，也好比听到了宣战的鼓声般，竟都默默契般的朝着大舟划了过去。

岸边某个小亭边一个行色匆匆的中年男子，听到了锣鼓声响起，顿时诧异的停下脚步来，向着堤岸边一位卖茶叶蛋的老人家问道：“这位老人家，打扰一下，这鼓声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些小舟一下都划了过去？”

老汉注意力被中年人扯了过来，他打量了中年人一眼，道：“我看客官不是本地人吧！这是咱们杭州城里端阳节的夜龙舟，这鼓声就是龙舟节目开始啦！你看湖中央那几艘花龙舟，呆会可是有老爷太太们往下扔东西呢！我看你也别急着走，呆会往下放鸭子的时候，你帮老汉下水抢两只鸭子，老汉付你银子怎么样？”

老汉表情十分的真诚，可这话却让中年人一愣，这说的是抢鸭子么？老汉还说愿意付银子，难道杭州的鸭子特别少，所以比较缺鸭子吗？“老人家，我不大会凫水，只怕是帮不了您老人家了！”

老汉也不生气，道：“没事没事，不会凫水留下来看看也行，这场面一年可是只有一回呀！我听人说这次的花龙舟，可是有城里的江府的花龙舟，到时候说不定你还能看到满朝闻名的江大老爷以及他府里的那个公子小姐了！”

中年人见老汉如此热情，只能点点头道：“多谢老人家好意，我一定会好好看的。”

周围一阵吼吼声突然爆起，将他的声音淹没了下去，老汉也是实诚人，见他这个模样，连忙接他一把，将他牵到自己的小档子旁边坐下，这视角却是刚刚好对着湖面上，将发生的一切牢牢的看进眼里。

只见那四艘龙舟分四个方向微微散开，而此时大龙舟旁边又都满当当的围着数十支小舟；懂行情的人自然知道，这些小舟不过是平时用来打渔的渔船，顶多能站个两三人，因这体积小，此时被人用来挤在了一块；除了划船的一个渔夫，便都有两到三人站在船中央，面对着他们眼前巨大的花龙舟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中年人还没出声，老汉此时也放下自己茶叶蛋的生日，大声喊道：“丢吧丢吧！多丢些！”；果然没一会，大龙舟上果真撒下不少的东西来，围观的小船们则迅速的行动起来，站起来的人左摇右摆的接起半空中撒下的东西来。

“再撒些！再撒些！……”人群里继续爆发出大吼声，像是在催促着花舟上的人不要停顿。

三娘子站在厢房门口，看着船舷上几个累得满头大汗的家丁，不停地捞起船板上的吃食往下扔，不由一阵无语；要不是爹爹说这是风俗不能随意更改，她还真的想劝爹爹，不如在岸边开个档子义务派送完事，这样还不用劳民伤财；不仅累得这几个家丁满头大汗，连那些摇摇摆摆的小船上的人，也不必惊险这一回了。

放在甲板上的东西不少，光吃食就有一大麻袋的花生，有用纸裹好的瓜子，有硕大一颗的红枣，有桂圆、有一些莲子；还有些已经做好的糕点、糖果，不过数量不多，却都是用油纸裹好的；还有大把的粽子，别看东西好像不多，但因为要有气氛，因此只有两名家丁在慢慢的投放，引得下方的催促声响起。

三娘子摇了摇头，光靠这二位，只怕这些东西得投到午夜；她倒是想去帮忙，不过现在大家都留在三楼的厢房内各自休息，却是没有人跟她一样这么闲，竟跑船头来了。

“三妹，你这是在看什么？你一直不回去，爹爹可要担心了！”二少爷了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正在沉思的三娘子吓了一大跳；三娘子听着脚步声却不像是只有一人，心想难道二哥又带着表哥过来了？回头一看，却是惊诧莫名，原来二哥身后跟着的不仅有世子表哥，还有她那个冷面大哥呢！

三娘子欠欠身道：“大哥、二哥、表哥，你们怎么有空出来了？不是在里面听祖父的故事吗？”之前不知被谁提起，让祖父有了倾诉的想法，竟是兴致勃发的说起从前的事来；三娘子记得她出来的时候，这几位大哥可都是听着祖父说的跑‘江湖’的事，面上痴迷得很呢！

二少爷却是笑道：“祖父的故事其实我们都听了好多遍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刚才祖父好不容易把注意力转移到夏大夫的身上，我们可是抓紧了这机会溜出来的；我看你呆在这很久了，想知道你到底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聚精会神，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莫非这外面有杂耍不成？”

听着二少爷说溜出来，钟令唯的脸皮一红，也有些不好意思，连江浅明也悄悄弯了嘴角，颇有些是默契的感觉；三娘子见大哥也不答自己的话，心里也不再像从前那么难受了，便答道：“哪有什么杂耍，不就是看着他们在抛东西么？就是这甲板上的东西可不少，凭这两人可得抛多久？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正面的声音可是热情得很，我怕他们会顺着船板爬上来将东西抢下去呢！”

原来船下喧闹的声音此时特别的大，无非是叫着多撒些，快些撒之类的，大概是围观群众见这速度慢了，有些等不及吧！三娘子因此又问道：“二哥，为什么爹爹不出来撒些东西？我估计现在全杭州的人有一大半都来这了，爹爹要能出来撒回东西，估计明天他的善名就会声名大噪。”这明明就是个大好的打响声名的机会，特别适合像爹爹这样的商家，三娘子不知道爹爹为什么会让两个家丁来做这个。

“你个傻丫头，原来还是挺有心眼的，不愧是爹爹的女儿；你放心好了，过会爹爹会出来撒荷包的，这些人这么急，不就是等着撒荷包么？不过我们反正闲得很，不如我们也帮着去撒些东西吧！大件的不必，撒些花生瓜子下去，让这些人嘴皮闲不住，自然就不会叫这么大声了！”江浅欢看甲板上准备的东西的确不少，顿时心生主意，大声的提议道。

知道小孩子间最容易出现的事是什么吗？就是起哄和团队游戏；孩子之间都有着一股着喜欢尝试的冲动，即便是在古代，即便是有着国公府世子的一群人，也轻易的被江浅欢的提议打动。

三娘子带着微微的兴奋来到船栏处，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小舟围着大船的场面，带着惊讶的眼神瞟了一眼，便弯眼拾起几小包花生分散了扔下去，下面小船的人顿时又忙碌起来。

不知是谁叫了一句，“这是江家的公子、小姐啊！撒礼的可是江家的公子、小姐，大家快看！”这话虽没带着喇叭喊，可却奇异的被所有人都着重听了去，人群里哄的一声议论开来，大家纷纷朝江家这艘朝东的花舟看过来，对于船舷突然出现的几个小身影，众人也开始了自己的猜测。

花舟上多了他们四个人撒礼，顿时有些小船便朝他们挤了过来，毕竟谁都想多抢些东西，可不管是花生瓜子还是糕点香棕，反正不要钱的东西总是隔外香。

江浅欢一见此顿时有些了然的说道：“大哥、表哥、三妹，我们还是慢些抛吧，别的船上抛得慢些，我们这一加快，小船都跑这来了，待会说不定会打乱所有人的计划！”

三娘子也看到了这种情况，“二哥说得对，刚才我还以为是我们太慢，看来大家的速度都差不多，现在小船都往我们这边跑，我可真怕他们不小心撞上了出什么事！”

“这倒可以放心，敢上渔船抢东西的人，十有八九会凫水，不过我们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