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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对手冲去,一群子弟拉住了他,观战的长辈说:“好了,沉曳,不要闹了。”

他狠狠瞪了对手一眼,愤然离场。

夜已三更,他还在花园里,一遍遍地练剑,借此发泄满腔的愤懑与不甘。

转身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郁辞雪。

他阴沉沉地问:“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郁辞雪:“今天,我看见你马上要赢了,但是突然顿住,这一顿,应该是被法器定住了。”

他阴霾的心,明媚了些许,但是自尊心作祟,他还是臭着一张脸,睨着郁辞雪说:“呵,私下里跟我说有什么用?”

郁辞雪:“其实,场上大多数人,都看见了你遭遇不公,但是,我们和你没那么要好,值得为了你得罪云千舒。”

他恍然大悟,随即冷笑一声,沉沉道:“咱们这种世族子弟,对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是越来越懂。”

郁辞雪:“对任何人来说,弱肉强食都是永恒的法则,但是你可以选择是恃强凌弱还是无愧于心,今天你觉得,恃强凌弱的是烂人,那就让自己永远不变成一个烂人。”

花园里草木深深,此夜犹带春寒,霜露凝在叶端,他身上洇满练剑的汗,夜风穿袖,便轻轻打个寒战,怒火也被风吹熄,他冷静下来,视线落在郁辞雪身上,心头突然泛起陌生的滋味。

如水月光穿过葱茏的竹叶,星星点点地落在郁辞雪安静的脸庞上,鸦睫盛了一泓月光,便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蝶,月影轻笼瞳眸,却见眼中光华流转,若星河万千,两弯柳眉,望之如见黛青远山。

那一夜后,他时常困惑于,自己对郁辞雪陌生的情愫,只是本能地靠近,在郁辞雪的目光笼罩自己时,一次次重温那种悸动。

郁辞雪和云千野的结道侣仪式上,他才迟迟惊觉自己对郁辞雪的感情。

可是郁辞雪是他亲舅舅,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所以,他刻意和郁辞雪作对,郁辞雪也毫不客气地还击,就这样,他和郁辞雪渐行渐远。

薛余颐童年印象最深的画面,就是父亲把母亲按在地上疯狂殴打。

外人都说,薛氏家主对夫人情深似海,即便夫人是孤儿出身的散修,也坚持迎娶她为正妻。

外人不知道,薛余颐亲眼看着母亲被打得血肉横飞,肢体扭曲,白骨外露。

每次,他母亲被打到濒死,又用珍贵的灵药救回,等病情稳定,能下床了,就又一次被打。

他父亲享受他惊恐的神情,喜欢在施暴时,把他关在现场,让他亲眼看母亲血流一地,亲耳听母亲凄惨哀嚎。

有时,他惹父亲不顺心,父亲会把他囚禁在一座逼仄的狗笼中,一囚禁就是三四个时辰。

终于,他十三岁那年,在父亲准备对母亲施暴时,母亲扑上去抱住父亲,一把长剑,从父亲后背贯入,从母亲后背贯出,贯穿两人的心口。

父亲一掌拍开母亲,母亲倒在他面前,艰难地说:“好好……活……下……去……”便永远阖上了双眼。

父亲服下仙药,活了下来,但心有余悸,不再虐待他。

他却难以遵循母亲的遗嘱了,想死的心越来越强烈。

那天,他走到精心挑选的山崖边,正要跳下去,却被人拉住了衣领。

他一扭头,看见在曲水流觞会上见过的一个世家子弟,对他说:“这辈子投胎这么好,要珍惜啊!”

他冷冷说:“投胎一点都不好,我亲眼看父亲逼死母亲。”

他和那个世家子弟辩论了一番,从白天辩论到黑夜,才被世家子弟说服,决定跟他回去。

世家子弟叫郁辞雪,比他大一点,把他领回去后,每天盯着他喝药。

他在郁辞雪的宅子里从十三岁住到十五岁,病情稳定下来,等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有勇气面对自己家的一团乱麻时,却不舍得离开了。

他踏着一地清朗晨光,穿过扶疏花木,望见郁辞雪迎着朝晖晨曦,利落地舞剑,那惊鸿般的身姿,让他想到“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道旁栀子开得正盛,清幽香气传入鼻端,竹林风起,枝叶“沙沙”声低回盘旋,依稀苔痕掩映在葳蕤花木下,青石板上。

只要看着郁辞雪,他就感觉心尖最柔软的一块,有落花轻拂,林间万物喧嚣在此刻远去,唯余他鼓噪的心跳,一声声,昭示着,眼前人是心上人。

不久后,那日蝉鸣聒噪,他绕过一颗树,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郁辞雪和一个陌生少年紧紧搂在一起,一脸迷醉地,接吻。

是来晚一步,还是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他宛如石化地站在当场,拼命思考着这个问题,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却浑身冷彻,如坠冰窟,面前的一幕像一把利剑,把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他后退一步,面前两个人看向他,郁辞雪脸上没有一点慌张,拉住陌生少年对他说:“小薛,介绍一下,这是我未来道侣,云千野,是云家嫡子。”

他涩声问:“你喜欢他什么?”

郁辞雪羞涩地笑了一下:“他的每一点,我都喜欢。”

他看着面前一对璧人,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说:“那,挺好。”

那天,他向郁辞雪辞别,郁辞雪没有挽留,热情地打包了一大推东西让他带走。

后来,他师弟中毒,他为师弟去寻一味叫“参命花”的药,跋涉千里,历经千辛万苦,走到花前,却看见郁辞雪。

郁辞雪哀求道:“看在我对你的恩情的份上,把它让给我吧,我师弟中毒很深快来不及了……”

他说:“差点相信你了,但是我没听说你有师弟中毒,倒是云千野中毒了。”

郁辞雪:“被你发现了,你真的要跟我抢它吗?你忘了当初我把你从悬崖边救下来,我盯着你喝药了吗?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你,这颗花对你不那么重要,但对我非常重要,让给我好吗?”

他说:“你不敢告诉我你是为了救云千野,为什么?”

郁辞雪:“你知道的。”

“呵,原来你知道……”

郁辞雪:“为了报答我,把花让给我,好吗?”

“让给你可以,你跟我睡一觉。”

他被郁辞雪扇了一耳光。

他捂着脸,阴鸷地看向郁辞雪,只见郁辞雪抬剑对准他,面沉如水地说:“拔剑吧。”

相识多年,他们终于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他和郁辞雪一场较量,最终不敌郁辞雪,被抢走了参命花。

他没能找到第二棵,师弟因此离开了他。

他与郁辞雪,从此陌路。

碧云天,黄叶地,萧瑟之景里,郁辞雪的心比秋风还要萧瑟。

瞿沉曳把剑架在云千野的咽喉上,威胁他:“你自己脱了衣服,让我们两个肏一肏,否则,杀了你道侣。”

郁辞雪泪眼朦胧,凄然道:“你是我亲外甥啊,我们不能乱伦……”

瞿沉曳邪笑:“说这个没用,快点脱,我的剑没有耐心。”

郁辞雪缓缓解开衣裳,白嫩无瑕的肌肤暴露在两个攻饿狼般的视线里。

瞿沉曳打晕云千野,大掌抚上了郁辞雪的肌肤,掌下的肌肤温暖滑腻,宛若芙蕖花瓣,暖玉生香,只是,他抚过之处,缓缓浮现鸡皮疙瘩。

瞿沉曳气笑了,掐住郁辞雪下颌,阴鸷地说:“好,你竟如此抵触我,无所谓,你迟早会被我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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