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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取秦而立以后,也同样是分封和郡国共存,汉朝因此和秦国走向了不同命运的道路。
实事求是的说,看得到国内弊端的人大有人在,包括扶苏,始皇帝几乎是完全凭借个人威望强行推行,事事证明,始皇帝的步子迈的有点大,秦国公文出了关中几乎等同于一张白纸,于是秦始皇的后半生不得不亲自大巡天下以镇人心。
秦始皇未尝看不出大势所在,但是秦始皇太自信了,他认为自己是可以扭转大势的存在。
可惜,始皇帝突然驾崩,最终以失败而告终,但是很显然,作为先驱者,始皇帝的所作所为给汉朝带来了很大的启发,倘若无始皇帝闭着眼睛淌出来一条路,对的错的全部都试了一遍,汉朝的大一统未必会如此顺利。
而扶苏,就是典型的保守派。
但从传统意义上来说,扶苏绝对是人君楷模,赵泗就短暂的接触自己而言,最起码是甩胡亥十条街不止。
一路闲谈叙话,驾撵直抵皇宫!
始皇帝虽然没有特意交代过,但是赵泗知道,这么多年最出色的长子头一趟回来,肯定是想见上这么一面的。
至于始皇帝为啥没交代赵泗直接拉着扶苏入宫,原因也很简单,生自家好大儿的气嘛。
始皇帝和扶苏的父子矛盾其实很简单,一个过分自信,然后这个过分自信的君王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自信,还老是给自己泼冷水,认为自己办不成。
哪个父亲能接受的了这样的质疑?扶苏没有被削为庶人真是始皇帝父爱如山了。
当然,拉着扶苏直奔皇宫可不是赵泗揣摩上意自作主张。
扶苏作为始皇帝的儿子,回到咸阳第一时间就应该拜见自己的君父,这是礼仪和规矩。
“通秉陛下,臣已奉命迎回长公子,长公子前来向陛下问安。”
到了宫禁,车架不能通行,赵泗轻车熟路的停车,尔后对着把守宫禁的郎官开口。
“陛下已经交代过了,今日上卿入内,不必再行通传。”
执戟郎官抬眼一看是赵泗,第一时间行礼回话,尔后又发现赵泗身边的扶苏,忙不迭是的再次行礼。
赵泗闻声一愣,始皇帝心里果然是惦念着自己的好大儿,不过对扶苏的怨气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特意交代什么自己今天入内可以长驱直入不必通秉,开玩笑,赵泗入宫本来就不必通秉。
之所以交代下来无非就是因为赵泗今天的任务是去给始皇帝接儿子了,是奔着自己的好大儿扶苏才特意交代的。
但是虽然是奔着好大儿扶苏交代,却只字不提扶苏,只说赵泗,摆明了就是在这内涵扶苏……
扶苏又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其中意味。
“赵卿果逢父皇亲近……”扶苏讪笑了一下和赵泗一同步行入宫。
入宫之后,扶苏颇有感慨。
他已经离开咸阳许久许久了。
而且早在咸阳的时候他就已经不住在皇宫了。
他是长公子,但不是太子,理论上来说他除了是嫡长子以外,和其他皇子并无不同,都要出宫居住,有自己单独的府邸。
只有确定立储以后,储君才有资格居于潜邸之所。
尔后人去了上郡,扶苏就更没有再进入宫中的机会,因此初次归来,时隔多年,宫中一切,竟然显得有些陌生。
因为宫中几次改建的原因,扶苏竟然分不清楚宫中道路,只能跟在赵泗身边和赵泗并行。
并没有宫人引路,赵泗也不需要宫人引路,进皇宫对赵泗而言和回家都差不多,不客气的说,皇宫的地图赵泗都快能够手绘出来了,目前来说,诺大的皇宫,恐怕也只有宫中妇人女眷居住之所赵泗没去过了。
大秦的长公子,未来的储君生涩的不认识路,赵泗这个外臣却走的飞快,扶苏意识到这一点,除了感慨赵泗确实深得父亲信赖以外,心中也有几分悲哀。
赵泗走的很快,扶苏却走的很慢,不得已,赵泗的速度慢了下来。
说实话,从入宫开始,扶苏的心情就已经开始莫名波动。
俗话说,近乡情怯不外如是!
扶苏因为和始皇帝的矛盾而被贬谪陇西,至今已有多年,眼下入宫,思念,感伤,喜悦,畏惧,一众情绪齐刷刷的涌来,还夹杂着几分愧疚。
“赵卿……父皇他的身体,现在可好?”扶苏缓步走着,声音带着莫名的情绪。
“身体?放心,陛下的身体好着呢!”赵泗愣了一下笑着回道。
这还是一路上扶苏头一趟问起来始皇帝的身体,父子俩都是属驴的,在犟这方面,谁也不输谁,但终究还是父子,不是水深火热的敌人。
“康健就好,康健就好。”扶苏脸上勉强露出几分微笑。
对于始皇帝扶苏是愧疚的,念及自己离开时始皇帝每况愈下的身体,在想到自己和父皇的争执以及始皇帝对国事的操劳,外加上蒙毅来信去岁始皇帝在沙丘的一场大病,扶苏心里是不怎么乐观的。
毕竟,自己的父亲身体不好已经许久了。
而且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还那么辛苦。
人到了这个年纪,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自己,却因为执拗,在最应该侍奉父亲的时候离开了咸阳,直到现在才得以归来。
念及于此,扶苏内心愧疚更甚,心情更加忐忑。
儒家本来就讲究孝道,扶苏自然是孝顺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胡亥矫诏而毅然自杀。
很显然,犟和孝顺并不冲突。
赵泗能够感受到扶苏情绪的变换,但是怎么说,该来的总会来,况且心情复杂的又不是赵泗。
赵泗天天在咸阳城呆着,和始皇帝没事一块吃吃饭聊聊天养养生,关系好着呢。
虽然很不道德,但是现在的赵泗纯粹就是瓜田里的猹,就等着看这对执拗到了极点的父子相见会蹦出来什么样的画面。
一路行进,越来越近,宫中的大体格式还是没变的,扶苏认得出来面前的宫殿就是始皇帝日常办公的场所,他下意识的在门口驻足。
走到大门口的赵泗见扶苏没有跟上停下脚步。
扶苏神色复杂的停下了脚步,认真的整理了自己的衣冠尔后开口:“赵卿,可有失礼之处?”
赵泗摇了摇头。
扶苏沉默的点了点头,大踏步的跨过宫门。
而宫殿之内……书房之中。
始皇帝正看着面前堆积的奏折发呆。
他是在日常处理公务,但是今天很显然情绪不到位,办公速度不怎么样。
摩挲了几下赵泗送给自己被盘的油光发亮的地球仪也觉得没意思,始皇帝掷笔于案陷入了沉思。
少卿,脚步声响起。
始皇帝下意识的拿起案几上的毛笔,端正姿势,重新开始处理政务,一道熟悉和一道熟悉且陌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臣赵泗,参见陛下!”
“儿臣扶苏,叩见父皇,父皇身体可康健否?”
始皇帝闻声,笔尖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回话,毛笔只是略微停顿,又重重落笔,却没写什么字迹,只是墨水晕开于纸上,一团乌漆麻黑的浓墨污了整份奏折。
“起身吧……”
始皇帝低头看了一眼,将毛笔轻轻的放在案几之上,抬头,目光平静的审视着端正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好大儿!
父子和睦,还得靠我赵泗啊!
扶苏和赵泗二人闻声一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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