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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大了,一块不足脑袋大的伪装色就像墙面上的油漆那样剥落了下来,而安东尼。霍普金斯先生有着鹰隼那样犀利卓越的视力,他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异样。
直升机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嗡嗡地向那条挥动的手臂扑去。
“白痴!”追踪者喊道,:“我没让你过来!”
直升机的一侧起落架准确地撞上了他的胸膛,这是非常猛烈的一击,他的舌头几乎从嘴巴里跳了出来,而眼睛则完全地凸出眼眶之外,鲜血从他的鼻子和耳朵里喷出来,他被撞飞了出去,在空中飞行了十来公尺后才被树枝接住,后来人们才发现他的整个胸膛都被撞碎了,皮肤,脂肪,肋骨和内脏都混在了一起,碎裂的骨头穿过了后背的肌肉和皮肤。
另一个“猎手”也被直升机带来的狂风揭穿了——他攀附在树枝上,眼睛根本无法睁开,碎枝残叶就像鞭子和石头那样砸在他的脸和身体上,霍普金斯医生在又一次回旋中拿出摆在膝盖上,上好子弹的气步枪,瞄准那个颤抖着的屁股,他打空了两发,但第三发中了,小小的皮下注射投射物带着大剂量的亚噻扑罗玛嗪飞出,扎进他的肉里,麻醉剂很快起了作用,他就像一只失去控制力的树獭那样笔直地掉了下去。
当然,不会只有这两个,安东尼。霍普金斯想道,他观察着浓密的橄榄树以及它们根部的落叶与灌木层,很快,一个颤抖的人影从深绿与暗黄色的背景中跳了出来,然后又是一个。
“你们在干什么?”负责伪装的组员喊道。
“有蛇!”跳出来的人又是惊恐又是气恼,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橄榄树下坐下,撕开自己的裤腿,两只暗红的圆孔清晰地显露在苍白的皮肤上:“帮帮我。”他想要拔出匕首划个十字,却怎么也做不到。
“不可能,这个地区没有蛇!”
“但我们已经被咬了!”另一个人紧跟着喊道,他伸出手,向伪装者展示手臂上的圆孔。
实际上也已经无需他多作说明了,因为站在地面上的人们都已经看到了那几条向他们蜿蜒游来的爬行动物——黑、褐色的底色上间有白色条纹;腹部颜色为黄白,椭圆形的脑袋,头部顶鳞后面有一对大枕鳞,身体前部高高立起,头部随着人们的移动灵活地转来转去,最为显著的特征来自于它们呼呼作响,膨胀成兜状的颈部,上帝啊,那是眼镜王蛇!
“这儿不应该有眼镜王蛇!”一个人叫喊道,不过这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行动组的成员不由自主地从自己原先的隐身处跳了出来,其中一个有着霰弹枪的家伙对蛇群开了一枪,激起满地尘土,却只打中了一条,它在地上翻滚着,留下深红色的印记,同时不断地发出嘶嘶的声音,向人们展示它的牙齿。
“活见鬼。”其中一个人注意到蛇群在同伴开枪之前就做出了躲避的动作:“它们好像知道我们会开枪。”
直升机再一次从他们的头顶掠过,黄白色的小花和叶子就像暴雨一样倾泻在他们的头上,还伴随着“冰雹”——更大的声音和阴影之后,两具人体从倾斜到一定角度的直升机内滑出,准确地摔落在橄榄树与橄榄树之间,行动组员们先是后退,然后发现这两个人正是直升机的正副驾驶员。
“该死,他怎么能同时干掉两个人的?”
一个家伙咕哝道,他随即闻到了一股甜蜜古怪的味道,这股味道不像是从橄榄树或是其他天然物品哪里来的,倒像是人类从石油或是其他肮脏东西里提取出来的工业香料,闻起来似乎挺香,但多了就有点刺鼻,让人想要呕吐,他看到淡青的雾体正从那两具从天而降的尸体下冒出来,他的两眼便得模糊不清,呼吸困难,行动迟缓,他的身体向下滑去,而灵魂却在上升,上升,上升终于滞留在一片空白中。
安东尼。霍普金斯紧密注意着下方的情况,淡青色的雾气就像投入水面的石块激起的涟漪那样一圈圈地翻滚着向外扩散,那些行动组的成员疯狂地东奔西逃,但不多久就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他压低直升机,在有着一个白点儿的橄榄树上方悬停,直升机产生的下旋风将周围蠢蠢欲动的雾气刮散,然后撒沙和猴子看到一根末端打圈的绳索从直升机上丢了下来。
绳子在空中摆来摆去,但猴子只试了一次,就抓住了末端的绳圈,然后它用一只手臂牢牢地抱着撒沙,另三只爪子紧紧地抓住绳子,开始在剧烈的晃动中向上攀援。
那个操控沙土的家伙摔在亚伯的面前——只有一半,他的下半截身体还留在神父的面前,残留的神经让那两只沾满灰尘的脚狠狠地在水泥路面上踢蹬了两下。
“救我”他惨叫着,紧抓住亚伯的领子,亚伯跪在他的面前,尽量不去看他的另一只手,那只手正浸没在他自己的内脏中,抓着这个,捞着那个:“止血,给我止血”他紧盯着亚伯的左肩位置,那儿什么都没有,亚伯知道他已经无法准确聚焦了。
神父跨过已经停止了挣扎的两条腿,往亚伯这儿来了。
亚伯低声安慰着那个只剩下一半的人,手指按在他的脖子一侧,这个人的心跳一次比一次缓慢,他从腰带里抽出了刀子,那是把很小很窄的刀子,但足以割开那个跳跃不断的颈动脉,他割断了它,温热的血忽地一声冒了出来,但并不像其他人所描述的那样就像个高压水龙头,大概是因为他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亚伯以为他很快就会死,实际上不是,濒临死亡的人毫不迟疑地伸出手臂,拔出自己藏在肋下的刀子,用最后的力气刺入亚伯的身体。
他们拥抱得如此紧密,以至于亚伯一时间都无法甩开他,幸而他的能力无需摆出标准姿势就可以使用——泥土翻滚,升起,垒实,用一个人类的生命换来的堡垒迅速地从亚伯的绍立起,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与那份呕心感,抓紧机会向外开了两枪,但想也知道,这两枪能命中目标的机会可谓微乎其微。
神父脸色阴沉,他考虑着是否要放过这两人去追逐目标,但最后还是决定杀死他们——他们看到的东西太多了。
锐利的镰刀在空中飞舞,神父就像一个勤勤恳恳的农民那样娴熟地运用着它,可惜他所收割的并不是植物而是人类的生命,泥土的堡垒被一层层的削薄,其间堡垒内部偶尔会发射一两颗子弹,但对于神父来说,这只是一点不必去在意的小骚扰,他最后的一击掀去了整个堡垒的顶部,亚伯从里面站起来,手握着枪,脚下躺着那个死人。
那个女人呢?
一个人类从后面猛地扑在了他的身上,她的一只手臂牢牢地卡住了他的脖子,而另一条手臂配合着让它收得更紧,神父在暴怒中挥动镰刀,让锋利的刀刃穿过她紧贴着自己的身体,也许是腰部,也许是肋部,她惨叫,然后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大量的情感通过紧密地接触传达了过来——屈辱,愤怒,疼痛最令神父不敢相信的竟然还有的愉悦——属于女人的那份放荡,就像无数沾有蜜糖的矛尖那样在他的内脏里搅来搅去,他几乎要抓开自己的肚子,好让那些污秽的东西流出来。
凯瑟琳竭尽全力地贴在神父的身上,好像一个绝世荡妇见到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她不知道没有撒沙作为传导这份力量还有没有用,但她只能拼一下了,在亚伯引开神父的注意力时,不然他们两个都要死。万幸,她成功了。神父的身体软了下来,镰刀落在地上,她立即将自己的大腿也缠了上去,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的情感传达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才终于松脱了手脚的,朦胧中只记得自己似乎误攻击了亚伯,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古怪,就连神志不清的凯瑟琳也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刻。
安东尼。霍普金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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