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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陆闻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在那人出刀之前,持剑的手迅速抬起, 一个转身, 正中男人胸膛, 重重刺了进去。
“唔呃!”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 他根本没看清陆闻是如何出手的,更甚没有半点反应的时间,就这么被刺穿了胸膛。
鲜血从胸口处喷出,那人狰狞着面孔,再发不出半点声音,彻底死绝了。
沈南枝微张着唇惊魂未定,待到陆闻再回头看向她时,那张冷厉的面容布着血腥斑点,眸底的杀意掩盖不住,这才像是真的地狱里索命的恶鬼。
沈南枝身子颤抖起来,恐惧到几乎要忘记呼吸,身后已是退无可退,她甚至觉得下一瞬那把沾满鲜血的剑便会将她刺死。
剑尖儿着地,随着陆闻缓缓靠近的脚步在地板上划拉出一道鲜红的痕迹,刺啦作响,声声敲击着沈南枝的胸腔。
直到陆闻在她跟前停下了脚步,本是俯视着她的沉暗黑眸在陆闻屈膝蹲下时,与她颤动的目光直直对上了。
那目光压迫性极强,深沉晦暗得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般,沈南枝无法与之对视,僵着脖子硬生生将自己的头偏了过去。
陆闻抬起带着血污的手,指尖掐住沈南枝的下巴,微微使了点力道,便将她别过的头再次转了回来,强迫着她看着自己,强迫她接纳自己汹涌的目光。
陆闻薄唇微动,紧盯着沈南枝,开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吞噬她的意志:“嫂嫂,说好与我一道回长安,为何又出现在这里了呢?”
沈南枝无助地摇头,干涩的喉间艰难地否认着:“不……我没有答应……”
她不知陆闻为何执着于她,她不过是个平平无奇毫无光点的女子,更甚他还唤着她嫂嫂,他就该知晓这是不应该的。
小巧的下巴沾染上了血污,在血污之下,是被陆闻掐得泛红的肌肤,陆闻微松了力道,指腹轻抚过她的下颚,嗓音越发沉暗:“别逃,去到何处,我都会将你找回来的。”
话音落下,沈南枝紧绷的神经像是在这一刻彻底被绷断了,断裂的瞬间,她脑中胀痛一片,眼前一黑,终是失去了意识。
混沌中,沈南枝发现自己身处暗处,周身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般,坚硬热烫。
心头一颤,沈南枝猛然低头,发现自己竟是被一只男人的臂膀圈住了身体,后背上紧贴的便是男人的胸膛,她当即以为是陆衡来向她索命了,整个人瞬间吓得脸色惨白。
就要挣扎之际,却有宽厚的大掌轻抚她的头顶,揉过她的发丝,身后的人贴上了她的耳后,低声沉哑地安慰着她:“别怕,嫂嫂,没事了,他不会再有机会碰你了。”
是陆闻。
沈南枝身形一软,刚才警惕的心绪瞬间放松了下来。
可下一瞬,耳畔又突然传来着徐氏的恶狠狠的警告声:“你要为衡儿守一辈子寡,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
那声音好像就是从身旁传来的一般,而她无比清晰感觉得到自己此刻和陆闻是以一种怎样的姿态。
不!不可以!
沈南枝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前光线一亮,她这才惊觉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
“醒了,沈姑娘醒了!”
沈南枝有一瞬恍惚,愣了片刻才瞧见立在自己身边的是刚认识不久的兰芳,她动了动身子,试图坐起来,兰芳却连忙止了她的动作:“沈姑娘快好生躺着,别折腾身子,你可要喝水,还是想吃些什么?”
沈南枝被她热情欣喜的模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从何回答起,视线扫了一圈周围,竟发现这是一间屋子,她此前不是上了前往春枝山的游船吗。
霎时,沈南枝面色僵住了,上了游船后的事争先恐后冲上脑海,她正警惕地要开口说什么,却闻兰芳忽的拍了下手,自顾自道:“呀!不对,我得先去唤大夫来给你看看,还有你的夫君,我这便去告知他,他若知晓你醒了定是能放心了,沈姑娘,你等等啊,躺着别动,我马上就回来!”
兰芳语速极快地说完这话,便又快步转身朝着门外而去了。
沈南枝一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兰芳,可留给她的仅有一道快速出门的背影,根本叫她没法问出什么来。
什么夫君?她何来的夫君?还有这是哪里?此前游船上的恶人呢,还有那些游客呢?
还有陆闻呢……
一连串的问题冲刷着她的大脑,繁杂的思绪令她本就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越发不清晰了。
很快,她感觉到床榻在微微晃动,她知晓这种感觉,顿时意识到自己这是仍在一艘船上,那此处便是船上的房间。
可那艘老旧的游船,哪来这般宽敞整洁的客房。
正想着,门外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沈南枝闻声看去,刚一抬眼,便一眼撞进了陆闻直直望进屋中的视线里。
沈南枝身子骤然紧绷起来,可还不待她筑起防备的姿态,跟在陆闻身后一涌而进的是满脸欣喜的兰芳和她娘,以及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
“哎哟,这闺女可算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妇人被兰芳搀扶着走在陆闻身后,脚下步子也有些急促,一边进屋一边嘴里还在念叨着。
兰芳在一旁连连点头,带着笑欢喜道:“总算可以放心了些了。”
两母女话语间,陆闻已是先一步走到了床榻边,他紧绷着面色叫人看不出喜怒,一身黑衣衬得他身形高挺,气质也更加成熟稳重了几分,一时间叫人有些晃了眼,似是很难将他与那个满脸血渍杀人不眨眼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沈南枝怔愣时,陆闻微微弯了身子,凑近她几分沉声询问道:“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适?”
沈南枝条件反射般往后缩了一下,而后木讷地摇了摇头。
大夫紧随其后,站在陆闻身后半步恭敬道:“夫人,且让老夫为您把把脉。”
沈南枝眉心微蹙,大夫一声“夫人”的称呼令她顿时察觉到事情的古怪之处。
她抬眸看向陆闻,想从他的眸中找寻些答案,可陆闻不着痕迹地别过了视线,不像是心虚,仅像是自然而然般地,微微颔首,道:“嗯,且先把过脉再说。”
沈南枝抿着唇,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伸出手臂来让大夫替她把脉。
手一伸出,沈南枝便瞧见自己手掌缠着布条,被褥下的另一只手微微动弹一瞬,也感觉到了同样的触感。
一旁的兰芳见状,不由抿嘴笑着解释道:“你手上受了点伤,瞧把你夫君给心疼的,里三层外三层给裹了起来,不过不用担心,就是点擦伤罢了。”
兰芳再次提及她的夫君,沈南枝眉心皱得更深了几分。
陆闻竟同旁人说自己是她夫君?!
他怎么敢的!
沈南枝想开口解释,可她张了张嘴,解释的话语又顿时堵在了嗓子眼。
她要如何解释,说这是陆闻胡诌的,其实他是她的小叔子,自己是他的寡嫂?!
沈南枝脸上的神情越发难看,叫一旁本还笑着的兰芳顿时又担忧起来,连忙凑上前询问大夫:“大夫,沈姑娘身子怎么样了?”
大夫诊完脉收回了手,倒是并无沉重的神色,缓缓开口道:“夫人身上所受的轻伤用药就可慢慢恢复,其余的便没什么大碍了。”
“有劳了。”陆闻朝大夫点了点头,好似当真将自己代入了对妻子身体关切至极的丈夫角色。
兰芳和老妇人闻言也松了口气,老妇人上前拉住了沈南枝还未收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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