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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韫冰坐在桌边把糖一个个拆开,挨个品尝,凤凰十分好奇地站在他小臂上。两双眼睛的动作出奇地一致。
梁陈洗了碗筷把餐盘摆好,然后碰了碰他的手背,有点讨好的意思。
“你脸怎么了?”他的声音温和得像暖玉。
明韫冰不试味了,抓住他的手,反掴在掌心,像拢住一只会挣脱而去的水鸟那样珍惜,然而问的话却很煞风景: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梁陈一愣:“什么?”
“你其实好了吧,”明韫冰直视他的眼睛,“有一天也够你把肃邪院摸遍了,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你在等什么?”
梁陈眼睛里的茫然不似作伪:“我为什么要摸遍这里?”
“不知道——你们不是有很多理由吗?”明韫冰说,“惩恶扬善,替天行道,排除异己,正本清源……还有什么?你教我。”
他说的很平静,但是字字都是刺,很像他这个人。看似冷淡,实际上心底永远起伏着难以形容的剧烈情感。
有时候他也分不清这到底是道衡的永生强行给他的,还是他本身就有这种滥情。
好像只要倾泻出浓郁的感情,无论是什么他都可以爱的非常深刻。可是活人一旦被看见,无法言喻的厌恶就从心底升起。
梁陈微微低头,端详他的脸,那眼里浮动着陌生的神采,就像读不懂的谜题。明韫冰没有解题的阅历,也不想学习拆题的世故,于是只是执拗着。僵持着。
“我看起来很正直吗?”他问。
明韫冰答:“就差在脸上写卧薪尝胆四个字了。”
梁陈就笑出来:“你不觉得你太相信自己了吗?你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判断非黑即白。于是大部分时候你都无法如愿以偿,于是就会不断地失望,然后受伤。”
他拿起那小酒瓶。从细窄的瓷白圆口里倒出一点,盛在两个手指大的杯子里。
浓郁的酒香就跟爱情似的散开,顷刻之间就把这寒冷凄清的一隅侵占。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像充满着蓬勃的生机的世界就在手边,雀跃着的一切,在祝贺。像喜迎佳节。
明韫冰不能拒绝任何透明流体,于是接过来,用自杀的态度,抿毒似的尝了一口。
就像所有的毒一样,这种事不存在试试,只有沉溺和禁断。于是他不小心就把一个杯底全部喝完了。
心口顿时散开一阵热流,很像被梁陈的手按在那里的感觉。
然而他却觉得自己的意识非常清醒,只是有一点飘忽,像踩在云端。
“难道我判断错了?”他从晃动的灯影里辨认梁陈的脸,却觉得看不清楚,一瞬间这让他非常痛苦,以至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冤枉你了?”他一下子撑住额角,毫无喜悦地笑出来:“我倒希望我是错的,是我太自我……可惜你们全都就是这样,全都是一路货色。”
那种笑意不是怒极反笑,就像是悲痛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变成了谑傲的嘲讽:“喂鹰?割肉喂鹰,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伟大可有牺牲精神了?是不是脸上镶金啊?杀人见血的不是你们吗?灭门的事没少干吧?写下来是不是就润色成宏绩伟业?要说还是我们这些阴沟里的耗子太浅薄了,要是都有这种欺世盗名的大智慧,怎么会被万人唾骂!哈哈哈哈哈哈——”
他那种病态的偏执足以把任何人吓得退避三舍,以至于脸上被邪气割出来的刮伤恶化开裂,血顺着下颌流下去,几乎是惊悚的艳丽。
寒冷的鬼气以他为中心在屋里恶狠狠地撞开,一瞬间如堕冰窟,凤凰被刺得哀鸣起来,梁陈伸手一拉,看见明韫冰修长的指尖结出了一层冰霜。
他拿掌心捂住这寒冷,像毫无感觉一样地融化了那层冰。
“如果……”他低声开口。但那句话还没有说完,明韫冰突然猛地捉住他的手,不顾伤口被再次撕裂,把脸埋进去,极度依恋地吸取他的气味和温度。鲜血在这种磨蹭里把他冰冷却美丽的脸抹脏,他脸上那种病态的迷恋,几乎就像是一种长在忘川河畔、色彩艳丽的毒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梁陈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粗重起来,抓住他肩膀的手掌像要捏碎骨骼一样,把他抱着腰扯到怀里。
他贴在明韫冰额顶的脸颊微微发着热,浑身都像一只被触怒的野兽一样勃发着。像一个一跳就溺毙的热泉。布着薄茧的手掌捧着他的脸,像一团粗糙的火烧在脸颊,不厌其烦地在眼尾摩挲,好像非常爱怜似的。
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梁陈的声音像来自第一阶天那样遥远。
这个问题就像一把捅进心口的剑一样钝重,让明韫冰前所未有地痛苦。几乎是瞬间情感泛滥的眼泪就从眼尾落下,这种行为就像对世界的喜爱一样,是他极其想要戒断,但却一直无法控制的。
“我喜欢你。”他颤声说,“我不喜欢自己,但我想喜欢你。”
凤凰高亢地尖叫一声,周旋的味道把寒怆的冷意盖住了。
梁陈像烈火一样裹住了他。
“别哭。”他像用尽了此生的理智才说出这么一句。
挟着爱欲的触碰落在明韫冰的双唇,像金黄色太阳从天际风爆毁灭,无数光芒流下,让世界失真。
“别哭。”他当时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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