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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以为明韫冰不会回答,或者要回答个“我自己知道”之类的愚蠢话语,充分要彰显他被神族控制的灵魂时,鬼帝大人居然出乎意料地开口了。
他说:“第一,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我。始终认为就算堕落成我这样,也还有救;第二,他从来没有对我隐瞒什么。不论事实是否伤害幻想;第三,一般人觉得很可怕,或者完全是缺陷、丑恶的部分,在我身上的,他一样喜欢。”
“……”徐倏听完只觉得胸口更痛了。
“嗯……”明韫冰沉吟着,补充道,“还有,相貌英俊,身体匀称美观,肌肉较实,腰力很好。痣不多。”
“?!”徐念恩只觉得自己耳朵都有点节操不保了,马上对竟然问出这种问题的自己做出了深刻的反思:他家这朵白莲花早被拱的根都不剩了,现在让他迷途知返太晚。太晚。早知道当年那晚他就应该直接杀掉姓梁的,就算那时候错过了,之后在流渡也有很多次机会,就算又错过了,在汩都也有无数次可以暗杀梁陈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有抽出空来永绝后患呢!!?
忽见明韫冰眼里擦过一点笑色:“其实我早就料到你一定不同意,所以,让师父来跟你说吧。”
“什么师父……”
徐念恩大感要死,迎面便扑来一阵寒凉的暗香,那气息格外的熟悉,熟悉到几乎惊悚——不及反应,意识旋即飞入一片深渊。
那是他最、最、最不想回头去看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不愿去看我也强迫你看
二说 他再清醒不能
徐念恩睁开眼,看见血痕斑驳的双手被一条极长的缎带捆住了。那带子应有花色,但已经被血染的看不清楚。
脸上略有不适,从感觉上他意识到自己下半张脸被一副铁制的止咬器给箍住了。这种东西一般只会给到处咬人的疯狗戴。
窗外人声鼎沸,似乎逢集,烟火潇喧,连卖糖葫芦和胭脂小贩的呼卖唱词都可以清晰地听见。
他想起来自己这满手的血迹是杀人留下来的。但又迷茫——杀了多少个人呢?五十个?一百个?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些人非常可耻,非常恶心,该杀。
十分该杀。
这时,“嘎吱——”一下,门板折展。
他应声抬头,只见一个身段挺拔、气质清雅的青年走进来,几乎是这个人前脚踏入房中,徐念恩心中就猛然蹿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惊悸感,就像被隔空碾中命门一样!
他肩膀一抖,唇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目光如电劈向那人,随即一道黑幡以常人根本捕捉不到的速度轰然展开,带着极毒的黑火瞬间卷到那人跟前——这火明明是火,却似乎像水一样沉,竟然会沿途滴溅,地上所过之处焦烂变形,极其可怖!
徐念恩灭别人满门,用的就是这种阴招。
这是他改进过的人沼,量少,攻高,用一次以后要隔半年才能再用,否则被烫成人炭的就是他自己了。
一滴人沼足以融掉一整个人,这一大片风火幡里的所有毒火,一万个肉盾都不够死的!
然而这位气质出尘、笑若不笑的人丝毫不惧,抬手的瞬间周围景致似乎都以水纹扭曲开来,而后:“轰——”
一面凌空斜斩的阔镜竟然生生地将那把毒幡给吞噬了!
徐念恩勃然大怒:“还来——”
可惜他底盘都托了,这下肉冲过去,搏击三回,发现此人还招非常讨巧,似乎是知道纯比力气完全抗不过,滑不溜秋堪比抹了油的泥鳅,招招打偏!换作之后的徐国师肯定能更沉下气,但此时徐念恩只不过刚从流渡叛出,浑身戾气见人杀人,从长计议这种事,只能从理论上认识。
碍于徐念恩双手被绑,发挥空间有限,在嘭的扫翻一整面书架以后,这个人就把他制服了。
制服的手段也很不光彩——所利用的依然是那种诡异的心悸感,就在徐念恩准备一口撕烂此人的大动脉的前一刻,他只伸手在眉心一点,顿时一股惊破的急痛就蹿上大脑,好像头颅被整个劈开——痛到徐念恩脑袋往那摇摇欲坠的书架上狠撞,终于,它阵亡了。
徐念恩半撑头颅,这才摸到自己脸上的狗|具,杀人般嘶哑问:“你干的?”
看他表情,好像答一个“是”,就能把罪魁祸首生吞活剥了似的。真乃可怕。
然而这个人好像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与“审时度势”,他就躺在一地大乱的诗书礼乐之中,长发在方才的纠缠里从发带里散落,铺陈开来,竟有几分旖旎。
他只是笑:“难怪他们都说我妙算如神,果真是一条疯狗。”
徐念恩被缚的手腕已经磨烂,不妨碍他猛地扣住这个人下巴:“敢给我上狗笼,就千万别落到我手上,否则我保证你连怎么死的都分不清!”
这个动作令血晕在了他洁白的衣领上。徐念恩不自觉多盯了片刻。
一只手搭在他磨烂的手腕上。
看似修长白皙,似乎是医者圣手,实则却优雅地握住那段绳索,加剧了痛苦。徐念恩看到他眼里最深处一闪而没的恶毒笑意:“多谢提醒——可惜没有那一天了,徐倏,你知道我是谁吗?”
徐念恩盯着他,须臾。眼里沉重的风暴急速变薄,最后居然阴转多云转晴,化为一个天真的笑:“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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