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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实在不想喝寡淡无味的白粥,烦的狠了便把药碗一口闷了。

在北疆时,萧景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看他一日都吃了些什么。

颜溪玉自知理亏,充耳不闻的把压在两人中间的账本抽出,老实巴交的撑着手站起来,并不与他谈这事。

萧景瞧他这样快被气笑了。

颜溪玉没出门,在屋里只穿了件交领外袍,隐约能看到一片分明的锁骨。系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及腰的墨发就用一条红绸束着。

他脚上踩着木屐也只堪到萧景的下巴,转身猫儿似的伸个懒腰,宽大的袖袍就直直垂落到肩侧。

萧景上去给他拢了拢衣,把腰间的系带重新打好结。颜溪玉还是一身素白,萧景却把地给擦干净了。

颜溪玉任他摆弄,翻着账漫不经心的岔开话:“你这个弟弟,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败家子’。”

萧景与弟弟并非一母同生,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萧明是萧父后来的续弦李氏所出,二人差岁有余。

萧父戎马半生,最后也死在战场上。李氏悲痛之下,三尺白绫跟着去了。两人伉俪情深,也是一段佳话。

萧景生在苦寒地,从小就跟着其父学兵弄武,回京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萧明生在锦花丛,李氏也算得上是大周名门,与当今太后是表姐妹。她死前一封托孤信便叫萧明在江东母家长住,去年被太后叫来才留在京都。

两人情谊浅淡,不算前日城门看过一眼,上次见面是八年前萧父丧葬,还不如跟军中的几个副将像兄弟。那时萧明才十四岁,身形样貌都还没长开。

但兄弟两个长相都更随父亲,容貌也有五六分相似,颜溪玉那日看上一眼就认出来了。

萧明见到他却愣住了,连同身边好友都呆若木鸡。颜溪玉朝着他们笑,他才磕磕巴巴叫了声大嫂,接着飞也似的拉着江家独子便苍惶逃了。

今天颜溪玉午膳后随口问了一嘴,听下人讲这两日都没见着二爷。

偌大的将军府其实没有几个人,这些年一直冷冷清清,每月的开支有半数以上都被他拿去挥霍了。

萧景站在他身后一起看着那本账,李氏在时不舍得管他,李氏走后无人敢管他,自然不知节俭。

萧景斟酌着开口:“如今回来了,财库的钥匙自然要你拿着。”

“哪有嫂子管着小叔子花钱的道理,”颜溪玉回头驳他:“你要是想管,就自己去同他说。”

萧景思索了一下,索性将军府家底厚,倒也不怕他败,斩钉截铁道:“成了家就好了。”

颜溪玉听着这话想笑,被萧景拉去前院用膳。萧景捏着他消瘦的腕,想着今日走前盛宏帝说让他有空去太医院请个太医给家中的夫人瞧瞧,默默攥紧了他的手。

颜溪玉做了个梦。

梦里日头透过云层和煦的照下来,小公子穿着做工精细的小袄端坐在檐下晒太阳,目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寒风凛冽,檐下也并不暖和。侍女不太放心,在一旁念念叨叨想要劝他回去。

小公子听的耳朵起茧,将粉雕玉琢的小脸往毛领里缩了缩,打发她去厨房熬点梨水来喝。

侍女走了,周围陡然安静下来。

颜溪玉恍惚间竟分不出这是哪里,直到抬头瞧见了院里那两棵梅树开的正讨喜,风一吹枝上的细雪就和着落花往下轻轻地掉。

永和十五年的颜府坐落在南越街,扶持大周百年的颜家曾经在朝堂上有着绝对的威慑力。它沉稳,有力,忠心耿耿。

即使后来来颜家逐渐式微,也依然代表着一定的文臣风向。行走于这样的世家祖宅里,仿佛连路石也透着淡淡的墨香。

颜溪玉的意识木然地被困在了小小的躯体里,关于这些记忆对他来说已经太过久远,久远的像是已经过去了几辈子。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想起这里,脑子里只有血流成河的祠堂和恶犬的嚎叫。他不顾一切的奔跑着,然后狠狠摔到地上。

颜溪玉从没做过这样好的美梦,更确切的说是不敢梦到。那些乐趣无穷的回忆于他而言不是幸福,是更为痛苦的凌迟。

“嗳,小病秧子。”

他还怔怔出着神,听到声源下意识循着看去。

只见两人高的院墙上正趴着个人,不知面容的少年吊儿郎当的朝他吹了声口哨,又模糊的说了些什么。

这一切似真似幻,颜溪玉的所有感官都十分朦胧,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摇了摇头后讲了话,畏寒的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颜溪玉看那已经身量颇高的少年灵巧的翻过墙沿跳下来,扫落了一片墙上的积雪。他两步并做三步走进,鹿皮靴子在雪地上踩出吱吱吱呀的声音。

小公子探头向院门瞧了瞧,少年并没有惊动家仆。他有些纠结的扯着衣角,像是斟酌开口劝他回去。

少年弯腰,仔仔细细的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了个方锦盒往小孩怀里塞。

颜溪玉冷静地盯着那个锦盒,眼前不停的划过破碎的片段,无法控制梦里的小公子有些好奇的将东西慢吞吞拿起来。

少年站在他身后,轻轻松松就把小孩整个人都揽到了怀里,握着他的手打开了锦盒。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只龙石帝王绿的平安扣,这样成色的飘花翡翠全天下也找不出来几块。

小公子一双乌潭似的眸亮了,他捏着红线将吊坠勾起来正对太阳,晶莹剔透的玉扣上就闪着晃眼的辉光。

颜溪玉的视线凝结在上面,失重感骤然袭来,周围的一切突然开始淡化。

只有那抹绿,愈发醒目可见。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直到完全垂下时,有人替他将东西戴在了纤长白皙的脖颈,宛如打上了标记。

轻柔的动作间却是不容拒绝的疼爱,风平浪静下暗藏着波涛汹涌。红线系的并不紧,他却从中生出了窒息。

颜溪玉敏锐的辨识出几分危险来,这种暗暗的掌控让他很不高兴。闹脾气似的去推那人坚硬的胸膛,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禁锢。

很快吻讨好又密集的点下来,有人祈求的蹭着他的颈侧,用颇有些卑微的姿态恳请他不要拒绝。

颜溪玉偏过头避开了。

他们并没僵持多久,那人无奈的叹气,妥协般把手贴在他的后颈解开绳结。

玉扣滑落下来,掉进了半敞的衣襟里,引着人向更深处寻索。

温热的掌心并没停留或离开,顺着两侧一直向下抚过了他的肩胛和脊椎再到后腰。用手丈量着他的每寸肌肤,再留下肆虐的指痕。他一身皮肉像上好的丝绸绢布,绵滑的触感让人上瘾般翻来覆去的揉搓。只是太过瘦弱,薄的跟纸片一样,总觉得一捻就会破裂。

颜溪玉硬生生被摸醒了,他迷茫的望着床帷,微喘着散发出懵懂的诱惑。

男人伏在他上方,颜溪玉确信那不是萧景。这几日他忙着把军中粮草的银子跟户部好好算,这事儿含糊不得,每一笔都要做的明明白白。萧景回来的晚就宿在偏房,颜溪玉睡得浅,萧景不会来扰他。

按在他身上的力道不轻不重,手法娴熟。颜溪玉被捏的舒缓,瘫在褥子里哪里都松下劲儿来。他已经知道了那是谁,但并没有开口制止,这是不约而同的补偿。

颜溪玉忍不住想,怪不得梦中有稀客,原来是侯爷本人就在这儿呢。

手的主人知道他醒了,不满他对自己如此不上心,存着逼他先开口的心思移到他胸前掐了把粉嫩的茱萸。

颜溪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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