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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的办公室主任。
或许是杨不二在书画家中年纪最轻,在他作画时,雨娟不时站在他的身边,为他递纸端水,又专注地看他,眼神里若有所思。
一来二往,两人就相识了,彼此还很能谈得来。
活动结束后,杨不二热情地邀请她到谷安去玩玩,雨娟很大方地答应了。没多久,她果真和一个小姐妹来作客了。在杨不二的画室里,她认真地欣赏了他的作品,还很中肯地提意见说,假如落款再考究一些,效果会更好。这其实是婉转的批评。换了别人,杨不二会不太高兴。可是,说实在的,杨不二从来没有遇到过哪个女孩对艺术作品如此有见地,不由对她暗暗钦佩。
杨不二陪着她们游览了水乡古镇,一路上谈论艺术,谈论江南风情,谈论生活观念,相互间越说话越多。
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的雨娟,跟杨不二一样,生肖也属马,只是小了一轮。她喜欢书画艺术,也能画上几笔,但她最大的特长,却是待人接物——这显然是在宾馆工作中锻炼出来的。不管来了什么身份的人,都能十分自然地交往。她有极好的外语基础,在宾馆更有机会接触许多著名画家。她想去哪位画家的府上,总是受到欢迎,绝对不会吃闭门羹。而这些,恰恰是杨不二所缺少的。
不久,杨不二又去湖滨市举办个人画展。雨娟早早出现在开幕式上,热情地为他接待客人。画展开得很成功,前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可以说,这是杨不二举办的画展中最成功的一次。也许是雨娟陪伴左右的原因,他信心十足,感到从未有过骄傲。
雨娟也很为他高兴。
她不仅热情,也很坦率。在与杨不二朝夕相处的日子内,他们渐渐变得无话不谈。有一天,她把自己的境况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原来,雨娟有男朋友——或许可以称作丈夫,因为他们已经登记结婚,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办理婚仪,丈夫就去国外留学了。转眼间有了三年。这三年间,丈夫只回来过短暂的两次,平常就靠网络聊天维系着不浓不淡的感情。一个人留在湖滨市,难免感到寂寞,她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工作,千方百计地在工作中寻找乐趣。
杨不二也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她。他结婚多年,儿子也已经十岁了。从内心说,妻子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在艺术创作方面帮不了他的什么忙,但他们在乡下结婚后,毕竟度过了共同的艰辛经历,他不能忘记,也不应该忘记。
有一天,杨不二请雨娟喝咖啡,天南海北地聊了很久,他忽然说:
“雨娟,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这样为我作出牺牲,值得吗?”
&nbssp;雨娟沉思片刻,才笑笑说:
“从小我就去少年宫学画画,想成为一个画家,可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没有能力实现这个愿望的,如果……如果凭着我的努力,能够使你在艺术道路上走得更快一些,成为一个很有造诣的画家,我想这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啊!这怎么能说是牺牲呢?”
听了她的话,杨不二心里十分感动。人海茫茫,得一知己足矣!雨娟太无私了。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不仅仅精神上获得无穷的动力,对外交往联络方面也将有极好的帮手,他就完全有信心让自己成为一个卓有建树的画家。
雨娟陪着他,一家又一家地串门。那些遐尔闻名的画家,没有谁摆出大画家的架子,见到雨娟,都表示十分欢迎。杨不二拿出自己的作品,十分虚心地请他们指教。他们都有几十年创作经验,无论是结构布局,还是设色用笔,或者是题款印章,随便讲上几句,就能使杨不二得到很大的启发。正是由于雨娟,杨不二获得了不少机会,艺术生涯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记得有一次,他带上两支东北老山参作礼物,由雨娟陪着,去往画家米祚之的家,正儿八经地举行了拜师仪式。杨不二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向老师磕了三个头。雨娟在一旁,用照相机拍下了这一刻。
米祚之说他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已经公开宣布不收学生了。可是因为雨娟再三推荐,又仔细看了杨不二的作品,颇为喜欢,才欣然接受了杨不二做学生。
那天他兴致很高,特意从房间里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几件八大山人的真迹,让他们欣赏。这些佳作,平时可是秘不宣人的。
米祚之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八大的作品了。文革以前,我曾经收藏了很多八大的真迹,咳,那时候的价格实在太便宜了,便宜得让人难以想象!可惜,文革中我被批斗,画也被冲掉了很多……仅存这几幅,可以说是八大的神品,画得太好了!”
最让他引以为自豪的,是八大山人的一本花鸟册页,册页上还题写了苏东坡的《喜雨亭记》,堪称一绝。家里能拥有一件这样的藏品,别的东西便相映见拙了。
“小杨啊,我十几岁开始就学写颜真卿的小楷,现在题写画面,还是靠当年下的那些功夫。你也应该好好地练练书法,特别是颜真卿的小楷,对你会有帮助的!”
杨不二把米祚之的话记在了心里。其实,雨娟也暗示过自己应该把题款写得更考究些,这是一幅作品不可或略的部分。
这几年,他不仅刻苦习画,还常常练书法,以完善水墨画的题款。这次在博物馆举办水墨画展,他特地和雨娟一起,挑选了几幅书法作品一起展出。
雨娟走后,杨不二和阿陶在李安浦办公室又聊了一会。
李安浦说:“小杨,我建议给谷安画院也发几份请柬。毕竟是同道,听听各种意见有好处。”
显然是因为文人相轻,同道相妒,谷安画院的几个画家,对杨不二的作品常常颇有微词。对于他单枪匹马闯市场的做法,也总是不看好,所以彼此平时很少交往。此刻,杨不二犹豫了一下,觉得李安浦的想法是对的,点头表示了同意:
“那,也好。”
他想请李安浦在开幕式上发言,李安浦却摇摇头,说:
“这,你就不要为难我了,还是请米祚之先生发言比较合适。他是你的老师,德高望重啊。”
李安浦想,杨不二在艺术创作上确实提升不小,有雨娟的帮助,这几年在人情社交方面也颇有长进。不过,凡事有得必有失,他的后花园是不是会起火,就难说了……
“大魁,如果有人给你送钱,你敢不敢要?”
“嘿嘿,那得看是谁啦。”
“是我!”
“你?你给,我就拿。给多少?”
“唔……一百吨原材料,两条流水线,三个车间。还有嘛……”
“还有两百万货款?”
“是啊,算起来,超过一千多万,数字不算小吧。”
“董事长,你真逗……”
龙大魁笑得前仰后翻。
晚饭后,他跟林光祖坐在咖啡厅,你一眼,我一语,已经聊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散的烟雾里,夹杂些许酒气和汗味。龙大魁站起身,咔地用打火机给林光祖点燃了一支烟,俏皮地望望,期待他继续往下说。
林光祖眯缝的眼睛里射出锐利而又狡黠的光亮,逼视着他:
“都说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可现在真的掉馅饼了,你就不怕它很烫手,敢要?”
“你敢给,我当然敢要。”龙大魁笑笑,打着比方说,“我们厂现在饿着肚皮,就巴不得掉下馅饼来呀!”
他们俩建立业务关系已经有好几年了。在别人眼里看来,除了经营的产品有些相近,彼此在各方面都很不搭调。一个是年逾古稀见多识广的台湾商人,一个是血气方刚莽莽撞撞的民营企业家;一个是资产数以十亿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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