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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让我知道他是谁,非得把他千刀万剐,一片一片送到格里帝国的灵兽嘴里去!”
“你现在不是知道他在王都圣朗德尔吗?”葵黛尔像是提醒白涟舟一样的眨眨眼睛。
白涟舟心想葵黛尔说得对啊,那家伙定是不知道自己有写日记的习惯,他就在圣朗德尔,只需等战争结束,再去找一次便是!
欧内斯特叹道:“既然如此,你便待在这吧。以你现在的情况,没有我和葵黛尔的保护太过危险。”
“不行!时间紧迫,到嘴的鸭子飞了怎么办?”白涟舟急道。
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恢复你的体能,但是效果甚微。”欧内斯特拒绝,“浑身是伤,半点灵力都没有,到底谁是‘鸭子’?”
“不怕,我自然应付得了。”白涟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拍拍胸脯保证,“我娘是水灵师,她告诉过我一些维奥莱特帝国的秘闻。相信我,我不但能帮你找到拥有镇世决的那家伙,我还能”
欧内斯特摇摇头:“坚决不行。我不能再让你如此冒险了。过几个月我再送你去图布里克海湾,那里是维奥莱特帝国灵力最充沛的地带,你悄悄从那里启程吧。”
白涟舟激动不已,没多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就这样,白涟舟答应了欧内斯特,在葵黛尔的住处休养了近半年时间。
这段时光是他一生中最优哉游哉的,战争完全不会威胁到守护女神的宅邸,没人逼他苦学灵术,也没人逼他上学读书,甚至无需他动手干活,就有吃有喝有人伺候。白涟舟本来计划只住三个月就走,但奈何水、火两国在外相持不下,葵黛尔坚决不同意他离开,这才拖到了次年的春天。
这一日,白涟舟突然瞥见院子里的花开了。葵黛尔院子里种了许多天竺葵,亭亭的立在茎上。在维奥莱特帝国,只有春季是干燥的,天竺葵也会在三四月份适时盛开,但花期很短,到了五六月份的雨季就不会再见到了。白涟舟见那一簇簇的花球像是一个个小红灯笼,只觉得格外喜庆祥和。
他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即便是在舒适的环境之中,白涟舟仍然觉得心慌。虽然想不起来自己在鬼门关前走的那一遭,但皮肤和神经的记忆无法被抹除的。出于一个占星师的敏锐直觉,这场跨越了四个年头的不义之战应该是已经接近了尾声。
“小舟!”葵黛尔从院外走了进来,她的步伐轻盈,脸上挂着笑意,“小舟,告诉你个好消息”
白涟舟连忙跑到葵黛尔面前,激动地搓了搓手,问道:“维奥莱特帝国和格里帝国,谁赢了?”
葵黛尔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惊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快说!”
葵黛尔笑道:“今早格里帝国的王子尼古拉斯已经向维奥莱特帝国投降了。恭喜你,维奥莱特帝国也算是你半个祖国,真替你和你母亲高兴。”
要知道水与火之战,可是在一个月以前还打的十分焦灼、难舍难分。这样长达四年的战事,几乎耗尽了两个国家的全部灵力,灵术师部队严重短缺。但此时谁先一步退让,便是败北之势,损伤惨重,所以才久久僵持不下,双方都不想轻易松口。
白涟舟喜出望外,长长的舒了口气:“维奥莱特究竟是如何赢下的?你快跟我讲讲。”
葵黛尔抚了抚胸口,道:“小女子从未听过如此英勇之举!真不知道除了那位举世无双的灵术师皇魑,还能有谁让凯伦·西塞尔吃下败仗。这几年的水灵师军队早就不比当年,我一直以为前任占星族长谍魅和他的‘盗影’是制胜关键,没想到那个皇魑才是杀手锏!只可惜”
见葵黛尔停下来叹了口气,白涟舟连忙追问:“可惜什么?”
“小女子不忍说,现在还直想哭呢。”葵黛尔说罢皱着眉头,撅起一张小嘴。
“莫不是”白涟舟内心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葵黛尔道:“你也知道,那格里帝国的军队,需要跋山涉水数日才能来到维奥莱特帝国的国土之上,凯伦·西塞尔夫妇也是一直随军作战的。见战局久久不能平,战神夫妻便向皇魑发了一封邀约书,要皇魑来军队营帐之中和谈,方肯撤军。”
白涟舟一听,气愤道:“这样的邀约,明显是想要他的命!”
葵黛尔也叹了口气:“皇魑大人又怎会看不懂呢?但他还是没带任何一个侍从,单枪匹马去了。战神夫妻卑鄙无耻,竟叫一整支精锐部队围攻皇魑一人!格里帝国的人果真都是些死囚犯的后代,只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但最强灵术师堪当其名,皇魑竟然几下便解决了十几个灵使级别的火灵师,与凯伦·西塞尔夫妇决斗起来。”
几招灵术便解决掉了十几个灵使级别!灵使何许人物,再过几年,老族长去世后便是新族长的有力竞选者,想不到皇魑族长的实力居然比顶级灵术师还要高出如此之多!白涟舟连连咋舌,继续问道:“那他是赢了,还是输了?”
“这还用说,当然是赢了!不光是赢了,而且赢得极其漂亮!”葵黛尔语调激动,“这对夫妇用的是一柄可以组合在一起的双刀,能够被他们操纵着变换各种形态,他们素来是以这样多变的打法出奇制胜的,但不出几个回合,便被皇魑大人看穿了规律,轻轻松,轻轻松松就杀死了他们!而且,皇魑大人在临走之前,用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器刺穿了他们自己的头颅,插在了格里帝国首领的营帐之上。这下格里帝国的军队没了领头人,彻彻底底的败北了!”
白涟舟听了皇魑这番威风的故事,激动地拍起手来。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葵黛尔话中不对,问道:“皇魑族长打了一场漂亮仗,应当高兴才对啊,为什么你会说可惜呢?”
葵黛尔道:“可惜皇魑族长没能活着回来。”
“啊?为什么!”
“虽然西塞尔夫妇已死,但雇佣兵军团训练有素,是不会轻易放皇魑走的。皇魑与其缠斗许久,不知何处冷不丁射来一发暗箭,箭头上淬着格里帝国最恶毒的招式‘业火’,这是他们最邪恶的灵术,专门用来对付水灵师的。世人皆知水可灭火,但这种火却永不熄灭,永永远远灼烧着格里民族的仇人。那支箭直穿皇魑胸口大人再也没有力量反抗,就这样死在了火灵师的连营之内。”
白涟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原来今日这开得火红的天竺葵,便是皇魑洒在格里帝国营帐之中的血。这种花,每每开放时,便是象征着和平伊始,战士们凯旋归来,敌将铩羽而归。可此时此刻,这花开得越盛,维奥莱特帝国的子民便越要为这位英雄难过吧。
“葵黛尔,我想,我是时候该走了。”
葵黛尔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那是一种说不上喜也不是悲的神情,白涟舟一时看不出她的此时此刻的心情如何。或许是他们二人一同感慨了英雄已逝,葵黛尔此刻却舒展了眉头,轻轻地拍了拍白涟舟的肩膀。
“或许,你比我更加清楚该去哪里。”葵黛尔喃喃的念着,“小舟,没有人值得一直被守护,所以我也不可能护你一世周全。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呐。”
白涟舟有些犹豫:“葵黛尔,你可以理解为,我现在是一时冲动我一点信心也没有,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就此别过。”
对于一个费去了全身灵力的人来说,独自去往一个陌生的国家,的确很需要勇气。褪去了占星师的光环,白涟舟发现自己一身的匹夫之勇。他真的没有任何信心,能够找到一个记录在册、却从未真实存在过的能力——
“镇世决”,像一个魔咒一样,从他苏醒过来的那天起,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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