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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小会儿,也可能是过了很久,她听到他说:
“好了。”
虞幼真微微一恍,回过神来,下意识伸手去碰自己的头发,却没想到她的手指尖触碰到了他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虽然说两人时不时会有一些肢体接触,牵手搂腰都算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但在此刻,她的手指却像碰到了被烧得通红滚烫的铁器一样,倏然间蜷缩起来,收了回来。也是收手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的动作太大也太不自然了,好像在躲他一样。
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抿了抿唇,没有侧目去看他,而是尽量忽视掉心底的异样,装作若无其事般,重新用手理了理耳鬓的鬈发,然后把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头上。
温恂之以手支颐,一转不转地盯着她。她的肤色冷白,今天来参加宴会,也只是打了很薄的一层底妆,完全盖不住她一点一点变红的脸颊。
他笑了笑,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虞幼真呼吸一窒,身形微微一僵,然后她慢慢地、刻意地放松下来,待到呼吸平稳之后,她这才看向温恂之,以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温恂之将一份折页的小册子推到她的面前,然后若无其事般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她动了动,想要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可他无视她那点小小的挣扎,更用力握住她的手。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小册子,说:“这是今天的拍品,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的。”
虞幼真挣扎无果,便干脆由他握着,她用另一只手翻看今晚即将竞拍的物品。
今晚拍品的种类众多,她翻了一遍,并没看到有什么特别抓眼、特别喜欢的拍品。她看向温恂之,刚想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却眼尖地发现他的目光似乎是落在其中一件拍品上。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幅画,名字叫《童年》。
这幅画是受资助的孩童画的,笔触很稚嫩,画面也很简单,主体并不多。占据画面正中间的是一颗树冠很大的树,枝干粗壮,上面系着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孩儿,后面还有一个小孩儿在推秋千。
她愣了愣,这幅画……
他偏头看她一眼,笑着说:“是不是有点像?”
“是挺像的。”虞幼真回答道。
他捏了捏她的指尖,“我们拍下来吧。”
虞幼真看着他,点一点头,说:“好。”
温恂之对这幅画是势在必得,但他们拍这幅画的过程却曲折。
轮到拍卖这幅画的时候,温恂之举了牌,其他有意向要拍这幅画的人见他举牌,大多数都很快便放弃了,就算是有强烈想法想要买下的人,在多喊过几次价格,见温恂之还是没有放弃,也都纷纷收手了。一幅画而已,不必要和这位大人物对上。
上面的拍卖官敲拍卖槌,敲到第二下时,他的眼睛忽然一亮,他扬手示意了一下后方,道:“有先生再次出价了——58万!”
虞幼真扭头看去,恰巧看见郑晋英收起手上的牌,是郑晋英在和他们竞价。郑晋英见她回头,他还对她笑了一笑,笑容得体,完全看不出来他刚才被气得内伤的样子。
场内嘈杂起来,众人纷纷低声交谈。刚才这幅画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偏偏在拍卖官要敲下第三锤的时候,这位郑家的小公子跑出来竞价,说不是拆台,都没人会相信。
而被拆台的当事人,温恂之却面色平静,他再次举起牌。
这幅画本就是儿童的画作,并不是有名画家的作品,因此起拍价仅仅定了一万元,按“二五八式”竞价阶梯加价,本以为竞价至五十多万已经算高,但此刻他这次却直接“跳一口”,一口气加了一百万。
现在这幅画作的竞拍价已经是远超预期能拍出的价格。
场内安静了片刻。
拍卖官高声道:“158万,一次!”
郑晋英咬牙,再次举牌。
拍卖官高举手中的拍卖槌:“160万!”
温恂之面不改色,继续举牌,价格再次跳高,这次又是加价一百万。
郑晋英的咬肌抽动,两百来万是不多,他可以拿出来,但是他确实也没有必要为了争一口气,为这幅拙劣简单的画作付出两百多万。
“260万!”台上拍卖官目光逡巡全场,举起拍卖槌。
“260万,两次!”
“260万,三次!”
一锤定音。
“恭喜温先生拍下这幅《童年》,非常感谢您!”
掌声雷动中,温恂之侧过头,用余光冷冷地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郑晋英。
后续的拍品倒是进展得异常顺利,宴会散去后,好巧不巧,他们两拨人又在门口相遇了。
当时,虞幼真和温恂之正在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
时值深秋,虽然港城靠近热带,全年高温,秋日晴和,但在深秋的夜晚,起了风,还是有些许凉意。
虞幼真今晚穿着颇为庄重的无袖礼服,肩膀手臂都是裸`露在外面的,温恂之触见她的臂膀微冷,便将他的西装外套的扣子解开,打算给她披上挡风。
便是在这时,郑晋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走得飞快,他的女伴穿着高跟鞋跟在他身后,险些摔跤崴脚。走到门口,郑晋英看到虞幼真和温恂之两人,他的脚步一顿,原本阴郁的脸一僵,硬生生挤出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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