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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介。
这个名字清晰地被织田作收入耳中,振聋发聩,名为记忆的种子破土而出,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三人逐渐靠近,谁也没有注意到路边呆呆站着的两人。
“——”
太宰心里升起恐慌,拉着织田作想要掉头离开,但织田作一动不动。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
幸介。
幸介。
幸介——
那是谁?
被父亲抱着的褐发孩童注意到呆站着的红发少年,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他,面对面的瞬间,名叫“幸介”的孩童咧嘴笑了起来,朝织田作伸手。
“咿呀!你好!”
织田作张了张口,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父亲和母亲幸福地笑着,向织田作轻轻点头,织田作无意识地做出回应,目送着他们远去。
如同被扼住喉咙,窒息一般的感觉令织田作无法呼吸,脑海里一直反复回放着那孩子的笑容——
“织田作!看着我!”
太宰的声音将织田作惊醒,他呆呆地看向太宰,两人对视。
看清织田作的表情后,太宰被狠狠地刺痛了,握着织田作手腕的力道猛地加大。
织田作神色茫然,眼睛湿润,雾气凝作水珠,沿着脸颊大颗大颗地滴落,溅在太宰的手背上,烫得他指尖一颤,触电般的酥麻感从指尖向四肢蔓延。
夜风吹过,额发在风中飞舞,那双落泪的湛蓝眼睛就那么注视着太宰。
“织田作……”
太宰压低声音喊着他的名字,有那么一瞬,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织田作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脸上的凉意,抬手蹭过脸颊,指尖沾上水迹。
他彻底呆住。
和“幸介”对上眼睛的瞬间,脑海一片空白,一切都被抛在脑后,只有剧烈的爆炸声响彻脑海,将织田作的意识炸得七零八落。
陌生的画面在脑海中飞快闪过又化作泡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织田作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落泪了。
脸颊上的泪水被风吹干,四周一片寂静,现在又有了新的问题。
他为什么会体验到这些情绪?
未来的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那些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织田作默默地和太宰对视。
——如果太宰不愿意说,那也没有办法。
考虑之后依旧打算将这件事就此揭过的织田作正要开口,太宰先他一步发声,松开手背在身后,鸢色的眼瞳倒映着他的脸。
“我会告诉你的。”太宰治说,他又喃喃地重复一遍,“我全部都会告诉你的,所以……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织田作,不要哭。”
明明说着让人不要哭的话,太宰的表情却如同一个正在忍耐着不要哭泣的孩子。
织田作感到很抱歉,如果太宰是因为他而露出这副表情,那他真的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
“……只要是太宰说的事情,我都会认真听。”
织田作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太宰,郑重地说道:“全部都会听的。”
太宰确实打算把一切向织田作和盘托出, 他小声讲述着那些织田作不知道的事。
两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灯,橘黄色的灯光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随着太宰的叙说, 织田作时不时地给予轻微的回应, 让太宰更加安心。
在已经发生过的未来里, 织田作和太宰成为了友人,苦恼于会被各种团体找麻烦的织田作接受了太宰的邀请,进入port afia当了一位不杀人的afia。
因为不杀人,一直是port afia的底层人员,干着跑腿的活, 被同事们看不起。
但织田作丝毫不为所动, 和太宰持续交往着, 并在龙头战争期间一起认识了安吾,三人时常聚在某个叫p的酒吧喝酒。
在龙头战争期间, 织田作收养了五名孤儿,借用西餐馆二楼安置那些孤儿, 过着普通的生活。
“那些孩子……”
太宰说不下去了。
要怎么告诉织田作, 他亲眼目睹了孩子们和老板的死亡, 又是如何去赴死的呢?
以及最后的那场对话。
“……我说不出来。织田作。”太宰捂着脸, 声音闷闷的,压抑着极深的情绪, 他轻声说, “不要听我说了, 我会直接让你恢复记忆的。”
iic事件中最让太宰治憎恶的不是将织田作送上死路的森鸥外和安德烈·纪德, 而是明明自诩有着敏锐头脑却没能给予友人帮助、反过来还被友人推了一把的自己。
织田作沉默。
此时的太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陶瓷玩偶。
他张了张口, 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那就这么办吧。”
现在的他什么也不知道,和太宰也只是朋友与房客的关系,然而未来的他们想必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情,拥有许多说不完的话题,只有彼此理解的默契。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倾听太宰讲述的故事,织田作没有自己能够彻底体会到太宰心情的自信。
“……”
“我想起一切之后,太宰说一说我死之后的事情吧。”
太宰猛地抬头看向织田作,眼里闪着惊愕。
织田作平静地注视着他。
半晌过后,太宰移开视线,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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