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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五放下酒盅:“来就来,薛彪那小子肯定也在,莫要让他看了笑话!”
马寨主似有了主意,并不起身,只吩咐闺女道:“既然你八叔来了,你就去迎一迎!”
马驹子应了,招呼了几个手下匆匆离开。
霍宝瞧在眼中,不免对那个“八爷”好奇。
听着老爹与马寨主话中的意思,对那个“八爷”倒是真亲近的,就算他分裂人手也没有多少埋怨,之前不满的只是他拿马驹子亲事说话;对薛彪则不一样,两人都不亲近,带了疏离与戒备。
少一时,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嗒嗒嗒嗒!”沉重的脚步声,似是震得地面都跟着动。
眼前来了十几号人,为首是个高壮的大胖子。
霍宝目测一下,那大胖子足有两个人宽,目测二百多斤的分量。
“五哥!五哥!”那胖子看见霍五,一下子坐在地上,嘴巴一咧,竟是嚎啕大哭起来。瞧着神色,竟似天大冤屈一般。
霍五瞧着不对,起身过去扶他:“怎么瘦成这样了?还哭?哭个屁?坑了你六哥还有理了,老六还没哭,你倒是有脸哭出来?”
那胖子也不应答,就抱了霍五的大腿,嚎啕大哭。
哭声凄厉,惊起夜鸟无数。
就连马寨主也坐不住了,走了过去:“这到底是怎么了?这瘦的都快没样儿了?咋还哭啊,老七欺负你了?”
胖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
霍五与马寨主齐齐望向几步外一人。
那人三十七、八岁,锦缎在身,长了个笑面,看着极为可亲,走上前来,带了几分亲近道:“五哥,六哥!”
“彪子,老八素来是个心大的,这是遭了什么事了?”霍五并不寒暄,直接开口问道。
“哎,说来话长!是这么回事……”
按照这人的说辞,胖子就是杜老八之所以难受,是见了霍五的“情难自禁”。
之所以哭的这样委屈,是因为杜老八三年前得了消息,家里叔婶都官府害了,阖家就剩下他一人。
他立志要报仇,不想连累马寨主父女才另起炉灶,又听了薛彪的建议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如今白衫军造反,杜老八想要带了人下山投白衫军,又不放心手下的家眷,便重提了林家小子与马驹子的亲事,想将那些手下家眷都送回蟒头寨安置。
没想到这个时候听到霍五上山的消息,杜老八一刻也等不得,就过来见哥哥。
这见了,就忍不住“情难自禁”了。
霍五目光如刀,落在薛彪身上。
“老八不过宰了个民女的畜生,人都跑了,怎么还牵连到家人身上?”
薛彪眼神躲闪,神色有些僵硬:“谁晓得呢,多半是老八置的产惹了人的眼。那些官府的畜生,平地都能刮下来三尺,素来盯着老百姓的。”
杜老八原本嚎累了要歇声,闻言又大哭起来。
“彪子倒是经验之谈,要不然也不会预备的那么周全,让堂堂知府盘算落空!”霍五轻声道:“就是心狠了些,侄女才几岁,就忍心丢下她在旁人家!”
薛彪猛地抬头,望向霍五。
霍五已经转过头,摸着杜老八的大脑袋:“行了,嚎个屁啊!有仇报仇,有冤申冤,这都什么世道了,还窝窝囊囊干什么?”
“五哥,五哥!”杜老八像个孩子似的,满脸的依赖。
“官府害你的,咱就反了官府;不是官府,也要找到祸、根!”霍五是真的恼了,咬牙切齿,说到“祸根”两个字时,目光却落在薛彪身上。
薛彪满脸血色褪尽。
不止霍五,就是马寨主望向薛彪的目光中也带了不善。
杜老八杀人被通缉是十三年前之事,他叔叔婶婶一个家里几十亩地的寻常人家,哪里就真的那么倒霉,过了十年还被一个早分家出去的侄儿连累的阖家惨死呢?
霍五能想到薛彪身上,外粗内细的马寨主自然也怀疑薛彪。
杜老八喜美食好安逸,并不是有野心的人,要没有“家仇”这个理由,三年前不会另起炉灶。
这“家仇”真的是家仇吗?还是有心人的算计?
薛彪倒是光棍,立时跪了,带了几分委屈:“五哥、六哥,虽不晓得你们为何都疑我,可真的不是我!老八家在松江,我这些年一直在金陵,就是个小买卖人,哪里能伸手到松江的官府去?别说什么财可通神的话,弟弟这里只说一句,老八家里人要真的是我害死的,就叫我不得好死,血脉断绝!”说到最后一句,举起右手,郑重立誓。
这番做派,看得众人都怔住。
杜老八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抽了两下鼻子,满脸不解道:“七哥说啥哩?五哥、六哥疑你干啥?我家的事是知县小舅子干的,关七哥什么事?”
神奇的走向
杜老八倒是光棍,这一顿哭就将前头的“另立门户”丢到一边,拉着霍五的手就说起要下山投白衫军南下松江报仇之事。
薛彪在旁,强作镇定,却依旧是带了几分紧张。
霍五摇头道:“现下还不是时候,白衫军丢了曲阳,退回陵水,州府那边也没听说拿下来。如今朝廷调了青州兵往徐州平叛,怕是徐州也保不住。”
“啊?”杜老八听了,不由急了:“不是说佛军都打到长江边了?怎么又丢了曲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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