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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这么多年把我拉扯大，真的不容易……”

她知道父亲的不易。

可是，她也知道，这不易中，或许还有些许的心虚，也有他的错失。

如果母亲没有离世，也许张燕不会过得那么艰难，不会没有母亲照料。

可这一切都是也许。

现实，才是实打实的。

“这很正常，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情绪。”白清微缓声道：“你得好好活下去。”

张燕却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生活下去，“我是不是……真的是白眼狼？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瞒下去？”

如果她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替张老三隐瞒下去，也许她还能够拥有一个，看上去和谐的家庭，还有一个看上去疼爱她的父亲。

白清微没办法给她回答。

这事情似乎怎么选择，都会留有遗憾。

不是你的错

张燕自己，也没办法给自己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才哽咽地道：“不好意思啊，观主，耽误你时间了，我……我心里太难受了，可我不知道跟谁说……”

村子里来看她的人不少，就连姥姥家也来人了。

可所有人跟她说的话，总结起来就那么两句，“跟你没关系”、“你爸是罪有应得”、“你妈妈真是可怜，也可怜了你”。

可是，真的跟她没关系吗？

她真的可怜吗？

张燕没办法和他们倾诉自己心里的想法。

她就想到了白清微，哪怕只是一个外人，能够倾听她的哭诉，就很好。

白清微安慰道：“我的电话，你现在也知道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吧，现在你先休息，注意身体，身上还有伤。”

张燕嗯了一声，“医生要来给我换药了，等我回西城后，我再去拜访您。”

白清微答应下来。

张燕才挂断电话。

白清微拿着手机，叹了口气，回到偏殿里。

其他几个人都已经吃完了。

唐如意和陶兰正在收拾狼藉。

“回来了。”段云宪看见白清微，便率先开口。

白清微嗯了一声，“你们都吃好了？”

几个人齐齐点头。

唐如意和陶兰继续收拾。

段云宪却察觉出来，白清微情绪好像有些不太高，他走过去，凑近一些问道：“刚才的电话，是出了什么事吗？”

白清微有些反应慢地问：“什么事？”

段云宪盯着她的神色，“我看你的精神不太对，是不是电话里出了什么问题？”

白清微惊讶地看了一眼。

没想到段云宪这么敏锐。

她耸了耸肩，“没什么，就是我好像提醒错了。”

段云宪扬眉：“可以聊聊吗？”

白清微心想，她好像也许，也需要一个人倾诉一下。

白清微便和段云宪走出去，把张燕家的事情，简单地跟段云宪说了一遍。

段云宪不解地问：“所以，你觉得你提醒错了，不该告诉张燕吗？”

白清微道：“也许呢。”

段云宪却不赞同，“我觉得，纸包不住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宅子已经很老了，等到张燕的父亲百年那一天，老宅说不定会拆掉或者翻新，那时候发现尸骨，张燕还是会知道真相，也会想起来，观主你曾经隐瞒过她，到时候她会开心吗？”

白清微一顿。

段云宪自顾自地道：“如果我是她，我也不会开心。”

白清微淡笑，“这么一说，好像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太好。”

段云宪道：“世界上，不是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吗？你提醒过她，消息不太好，但她还要追问，那就应该准备好承担后果。”

说着，段云宪开玩笑地一笑。

“我一直以为，观主对这种事情，都已经司空见惯，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观主也会动恻隐之心。”

白清微失笑，“我又不是神，我也有七情六欲的。”

白清微本来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鬼，早就应该看惯了一切。

但听着张燕在电话里压抑的哭声，她又有些茫然了。

张燕连哭，都不敢放出声来，她心里得多难过。

比心理医生还厉害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结果。”段云宪抬头望着天空，星星点点，“既然选择了，就要接受，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白清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星光让人开心，她揶揄道：“没想到，段总你是个大夫啊。”

段云宪讶异，“大夫？”

白清微看他一笑，“就是治疗心理疾病的大夫，你们叫心理医生。”

段云宪淡笑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说得一套一套的，我看你比专业的心理医生还厉害呢。”白清微玩笑道。

两个人说完，相视一笑。

“对了。”段云宪想起来一件事，“完善真人回来了。”

完善真人？

白清微思忖道：“就是三星观的那位观主？”

段云宪嗯了一声，“他说想要见观主一面呢。”

白清微指了指自己，“见我？为什么？”

段云宪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他一直想收我为徒，但我不曾答应，这次回来，听我说已经拜师，便想见见我的师父，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