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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红包的一瞬间,他听见老爷子漫不经心地问了牧楚为一句:“你老同学也来了,不去打个招呼?”
姜式下意识往孟卿所在的二层看了一眼。
孟卿穿了件格纹马甲配贝雷帽,在西装革履的人堆里显得格格不入,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在挑明我跟你们这些俗人不一样,而他身旁的江晏起,笑得像条摇尾巴的大狼狗,哪有半点麻匪该有的样子。
姜式想,老爷子大概是故意把两人请来生日宴的。
一是向黑帮抛出橄榄枝,二是要亲眼看一看牧楚为的态度。
而接下来,牧楚为就不负所望地贡献出了影帝般的演技。
他眼皮子刚抬了一半,目光还未触及二层就如梦初醒般的敛起,像是自欺欺人的逃避,将所有的情愫与不甘都生生吞下,颓丧地垂眼,花了三秒整理好情绪,再次抬眼,苍白地扯出一个逞强的笑容:“不了。”
老爷子挺满意,但还不够满意。
他又说:“那江老板呢?人家是合作伙伴,该有的礼节总得有,我没有把儿子教成为了儿女私情就舍本逐末的人吧?”
看上去只是简单的主动打个招呼。
牧楚为却一反常态地耍了一回‘叛逆‘,他拒绝了,脸色还有些古怪:“我已经向他道过歉了。”
“所以呢?”老爷子沉下脸。
牧楚为深吸一口气,眼神倔强:“他是义父的合作伙伴,不是我的。”
一句话势要与江晏起划清界限。
令姜式没想到的是,老爷子居然笑了。
甚至笑出深深的鱼尾纹。
他在笑什么,姜式莫名其妙。
老爷子很快给出答案,他把手从权杖上抬起,轻轻拍了拍牧楚为的肩:“有点脾气才是我儿子,要是被人横刀夺爱还能笑脸相迎,那我就不知道该说你小子是没心没肺还是阳奉阴违了。”
操,又是试探。
姜式在心里感慨,生活在这种家庭也太累了,每一个字都暗含陷阱,每一句话都是一种考验。
他又默默看向牧楚为,心想,就算把这家伙丢进他老妈看的宫斗剧里,恐怕都能活到皇帝驾崩。
有点东西啊牧妃。
而牧楚为也顺水推舟,故意将他的眼神曲解成闹脾气:“姜姜……”
行吧,收了红包的姜式打算配合一次。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争风吃醋的小情人,眼皮子一耷拉,嘴唇一咬:“那我走?”
牧楚为竟然没笑场。
他看起来十分头疼,不得已向义父投去一个眼神求救。
老爷子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情大好。
对姜式说:“你好好跟着楚为,金家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命人拿来一套古董翡翠亲手送给姜式。
看得一旁的金予乘脸都气歪了,想发难却又被亲妈拦下来。
姜式‘勉为其难‘接受了。
牧楚为扯了扯他的衣角:“还不谢谢义父?”
姜式冲老爷子一抬下巴尖:“谢啦。”
“嘿!他这什么态……”金予乘的话被老爷子一眼瞪了回去,只好不服气地憋回肚子里,双臂抱胸,死死盯着姜式,仿佛要把他太阳穴生生盯出个血洞来。
他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自己最亲近的家人都偏向姜式了!
连姜式都看得出来,老头子这是在帮小儿子收买人心,偏偏当事人看不出来。
金家小少爷只觉得,一个卑贱的下等人害得他众叛亲离,绝对不能原谅。
牧楚为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弟弟的视线。
越过牧楚为宽阔的肩线,姜式回敬了金予乘一个挑衅的眼神。
“好啦,乖。”牧楚为揽过他的腰,低声说,“我还得应酬,你嫌烦就去自助餐台拿东西吃,等等我。”
姜式忍不住开他玩笑:“被人横刀夺爱了,知道上进了?”
牧楚为蜻蜓点水般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声音很轻:“姜姜要是真心为我争风吃醋一次,我都得把我亲生父母翻出来,问问他们祖坟在哪儿。”
姜式一头雾水:“问这个干嘛?”
牧楚为一本正经道:“看看是不是冒青烟了呀。”
“夸张。”姜式给了他一拐子,而后又悄无声息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牧楚为:“?”
姜式没好气:“我可不想等回来一个醉鬼。”
牧楚为恍然反应过来:“姜姜想陪我,还想帮我挡酒,是不是?”他用自己的话重新翻译了一遍。
“闭上你的嘴。”姜式耳尖泛红。
牧楚为温热的掌心轻轻包裹住他的手,慢慢引至臂弯,要他紧紧挽着自己,调笑道:“走,给这些酒量差的老男人一点震撼教育。”
—— tbc
宴会中途,姜式去了趟卫生间。
一推门,正好撞见在洗手的严颂。
姜式嫌晦气,见了他绕着走。
严颂却主动开口了:“你一定很得意吧?”
“昂。”姜式根本懒得掩饰。
严颂:“难怪牧楚为选了你。”
“谢谢夸奖。”姜式也不跟他客气。
“我是说你好骗。”严颂摇头笑笑,“你知道姓牧的为什么这么恨我吗?”
姜式:“因为你贱。”
严颂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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