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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好的。”
辛南雨有些无措,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情绪稳定地可怕,语气平淡,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辛南雨站在门边不动。
颜烟等待片刻,提醒:“门,请你帮我关上。”
“好的!”辛南雨拉着门柄,在即将关闭时收了力,很轻地合上。
耳旁终于清净,只有平稳的海浪声。
昨天收拾行李,颜烟几乎没睡,今天又舟车劳顿,这时四周安静时,疲乏全部涌了上来。
颜烟脱掉外套,闭着眼睛躺倒在床。
疲惫越积越多,心脏处微微绞痛,身体明显累了,释放出要休息的信号,但睡意几乎为零。
良久,颜烟起身,从包里翻出药盒,就着瓶里仅剩的水,吞下一片镇静安眠的药片。
随着海浪声,药物开始起效,颜烟长呼一口气,沉入梦里。
研三的第一场雪。
平安夜,那是颜烟第一次遇见段司宇。
组会过后,导师一走,几个被课题折磨的单身博士师哥一改窝囊样,现出原形,提议大家都出去买醉,今夜不归。
最终,有对象的提前走了,而没对象的,都被拉到校外的酒馆去。
酒馆门前摆了棵圣诞树,蓬松的雪落在叶间,挂着的小灯忽明忽灭,节日氛围浓重。
入座后,颜烟盯着时间,准备过了十点就走,在地铁停运之前回到住处。
颜烟不喝酒,也没兴趣参与话题,点了杯气泡水,思考自己的事。
“颜烟,你offer确定了?”不多时,话题转到他身上。
“嗯,已经开始实习。”
“现在就实习?搞这么卷?”
“还好。”
“多少钱一天?”
“460”
“哎,还是工作好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读博了”
诸如此类的抱怨,每次聚会都有,颜烟听过太多遍,懒得反驳或赞成,只觉得无聊。
十点差一分。
颜烟仰头喝光气泡水,整理好衣领,准备到点就走。
然而,将要起身的一瞬,音乐骤然停止,周围的灯逐渐变暗,仅有一束光打在不远处。
一人影随光而清晰。
电子键盘的前奏渐响,旋律很熟悉,颜烟一下顿住,没走,因为这是一首他过去一周里最常听的歌曲。
“什么情况?”有人问。
一个师妹答说:“我知道,那个是艺术史论大二的学弟,在这里打工,每天都有表演。”
“连人家是什么专业你都打听清楚了?你心怀不轨啊,想对本科生下手。”
“拜托,本来就有很多人为了看他来这里喝酒,多的是人讨论,我用得着去打听?一天天憋在实验室,两耳不闻窗外事,活该你单身。行了别说话,学弟要开始唱了。”
i text a postcard sent to you
did it go through?
sendg all y love to you1(我寄出一张明信片,代表我全部的爱,不知你是否顺利签收。)
吐字是标准的美音,嗓音清澈,干净锋利,像是无杂质的冰,扎透所有无聊的情绪,将枯燥粉碎得彻底。
“y beatg heart belongs to you”(我的心跳随你而动)2
唱到这句时,台上的人不经意侧过头,视线随意一转,正好对上颜烟的眼睛。
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那是张令他险些忘记呼吸的面孔。
眉目俊丽,鼻梁高挺,眼神高傲而烈性,远超颜烟对于“好看”的认知标准,任何词语在此刻都显得浅薄,没有资格用来形容。
咚咚——咚咚——
这是首抒情摇滚,但颜烟心跳的节拍,却是鼓点速度的两倍有余。
顷刻,那人收回视线,直视前方放空,继续唱歌。
仅有一瞬的对视只是个偶然,短暂到似乎是场幻觉,但却在内里掀起惊涛骇浪。
一场无声的骇浪。
独属于他的心脏。
他没喝酒,却像醉了酒,鬼使神差问:“他叫什么名字?”
师妹答他:“段司宇,掌管——司,天地——宇。”
颜烟被一阵强风吹醒,冷得他打哆嗦,眼帘掀起之前,他以为自己还在北城。
望着陌生的天花板,颜烟躺着发怔,很浅地呼吸,好一会儿才从梦里缓过劲。
风一直吹,越来越冷,颜烟抹了把脸,缓慢坐起身,套上一件薄外套。
天黑了,不到晚上八点。
颜烟走到窗前,眺望海岸边。
西岛虽小,却非常热闹,为了迎接游客,连狭窄的巷子里都装有夜灯,光点顺着路铺亮起,如同散开的落星。
这种静谧时候,适合抽烟。
颜烟摸了摸口袋,忽然想起他没有打火机,因为某个硬将他拽上车的人。
那人跑到鹭城来做什么?参加音乐节?
不可避免,他又想到段司宇。
颜烟咬紧牙关,强行打断思绪,决心什么都别想,出去散步,顺便买个打火机。
咚——!
门开时,楼下正好传来一声沉闷响动,紧接着是模糊的人声,话口很密,像是有人在吵架。
察觉不对,颜烟加快脚步,迅速下楼。
辛南雨面前站着个人,血气方刚,也很年轻,手正朝辛南雨伸去,辛南雨相当生气,眼角都气红了,重重将那人的手臂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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