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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风声归为寂静,停格,而后心跳声如疾风般狂响,吹来无尽勃然的生机。
电瓶的速度并不快,可没来由的,颜烟觉得他正在飞,因为身体舒畅,心脏跳得快到似要蹦出胸膛。
快到就像是
重新“活”了过来。
“谢谢。”颜烟捂住心脏,将下巴靠在宽厚肩膀上,仰头,凝视巷旁如星照耀的光。
谢谢段司宇从未失去过纯真的棱角,用无所顾忌的出格逗他开心。
谢谢段司宇,带他重新活一次。
夜幕已至,路灯昏黄。
他们穿梭转弯,绕过无数小道,似漫无目的,不知归依何处。
颜烟也不问目的地,只将侧脸贴在背上,紧紧拥住段司宇,汲取紧靠的热意。
亢奋的心跳声传到后背。
段司宇勾起唇,“很高兴?”
“嗯,”颜烟只觉一个字不够表达,又说,“特别高兴。”
段司宇轻笑,逐渐减速,靠边停车,“带你去个地方。”
随即从车篮里抱起龟甲牡丹,收起钥匙。
颜烟跟着起身,“去哪儿?”
段司宇并不答,牵起颜烟的手,在夜光中漫步而行,如灵动的飘光,自在无束。
这一片胡同人烟稀少,原先初始的居民,多已搬走或高价卖了,鲜少有重新翻修,执意留在此处的。
合院虽重装过,但段玉山平常并不住这里,一年中,只在特定时候到此处居住,如父母的忌日、需得齐聚的节日。
世界日新月异,而这里却经年如一、老旧。无人再将此处当作家,只当作一项投资,或一个记忆角落的念想。
脚步不自觉放轻。
颜烟觉得,他不是在胡同中前行,而是在段司宇的记忆里漫游,需得小心翼翼。
“那儿,”半途,段司宇停住脚步,朝一棵枯树抬抬下巴,“以前随晏跟一群傻子去掏鸟蛋,不会爬树,为了面子硬上,结果把裤子摔开裆,还被人笑话。”
“那你呢?”颜烟问,“你那时在做什么?”
段司宇神秘不答,拉着颜烟往枯树对面走。
一幢稍高的白色洋房入目,约摸有四层,或杂糅少许西洋风,与周围的矮院格格不入。
洋房大门紧闭,门上锁链积灰,明显人迹鲜至。
“我们要进去?”颜烟问。
“当然。”
可门锁着。
“你要撬锁?”颜烟不自觉心虚。
“不用撬,从后面进。”
两人绕到洋房背后。
颜烟以为有后门,目之所及却只有窗。
段司宇随意选一扇,推开,将花放到窗沿,站着不动,似在等颜烟先上。
“爬进去?”从未做过这种‘坏事’,颜烟心虚无措。
“为什么要爬?”段司宇不理解,直接抱起颜烟,放在窗沿上坐着,而自己单手一撑,一跃便进。
窗沿矮,对高个儿来说,确实用不着爬。
颜烟有些尴尬,赶紧跟着跳下窗,落地时,没有尘灰扑进鼻尖,只有一道清新气味,像刚被人打扫过。
这是个空房间,颜烟紧跟段司宇,出了房门,进入一段走廊,穿梭行至中央的长楼梯。
往上爬两层,颜烟开始喘,体力见底。
“还有两层,”段司宇放慢脚步,“我背你上去?”
病弱而麻烦的身体。
“不用。”颜烟懊恼烦躁,想咬牙提速。
段司宇却先攥住他手腕,拉到自己怀里,紧靠借力,“没事,慢慢来。”
他们慢速往上走,终于到顶。
最顶楼没有墙壁隔断,只一个宽阔平面,窗边有一台钢琴。
“这里是你的琴房?”颜烟后觉。
“嗯,最开始在我妈那儿练,后来她走了,我就来这里练。”段司宇推开窗,放下花盆。
从窗内俯望,正好能看见对面的枯树。
所以幼时的段司宇,就是坐在这里,俯瞰其余小孩爬树逗乐,安静如悬在高空的孤岛。
颜烟将手搭在窗沿,朝外看,指尖无意识一抹,竟发现没有灰尘,“这里有人定时打扫?为什么大门积灰?”
“平时没有,今早我叫人过来做过消毒。”
颜烟一愣,“这里的产权属于你?”
“差不多,属于我妈。”
“那我们为什么翻窗进来?”
“因为刺激。”
一时沉默。
颜烟语塞,从旁边被揽住腰,坐到钢琴凳上。
段司宇打开琴盖,随意跑几组音阶和琶音,活动手指。
为摁到低音区,段司宇的手臂时而靠近,触到颜烟的右臂。怕影响弹奏,颜烟稍站起身,不动声色往旁边挪,坐到最边上。
音阶戛然而止。
颜烟侧头,对上段司宇微蹙的眉,“怎么了?”
“忘了叫人来调音,有几个音不准。”段司宇又将他拉近,坐到自己身前,拥在怀里。
房内未开灯,只明亮的月光照耀,静谧幽暗的暧昧。
“你躲什么?”段司宇凑近问,“还不习惯?”
一个多月以来,当距离过近时,颜烟总无意识紧绷,只有吻到动情时,才会放松。
“没有,”颜烟心跳稍快,解释,“我怕打扰你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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