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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李相夷心口狠狠地颤了一下。
是啊,他怎么忘了,那一杯险些让李莲花命丧四顾门订婚大典的毒茶。
他分明,一直不遗余力,甚至不顾生命的,在保护他。
李相夷突地一把攥住李莲花的手腕,扣紧力道,锐利的眼眸直直看进李莲花的眼里。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李莲花,今后你不许再自作主张替我涉险。”
李莲花一时有些无奈,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踩了这位小祖宗的尾巴,又给他惹急眼了。
只得顺着他,“你先松手,我答应你就是。”
李相夷这才心头微松,听话的放开了动作。
李莲花揉了揉手疼的腕子,偏头看了一眼,鲜红的手印在苍白的手腕上格外醒目。
“年轻人,说话就说话,别总动手动脚的行不行?”
“你一个天下第一手劲多大自己没数吗?”
李相夷扫了一眼,止不住的心虚,又觉得心疼。
他想起刚才掌中清瘦的腕骨,仿佛再用点力,就能轻易将其折断。
“抱歉。”
李莲花听得诧异,“哟,您还会跟人低头道歉呢?”
“我以为这天塌下来,都有李门主一副傲骨顶着呢。”
李相夷跟人说抱歉,稀了奇了。
李相夷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继续道,“你不回答这个问题,那我换一个。”
李莲花摆手,“我没说不回答,这个问题先放一放,等时(an)机(bu)到(zhu)了(le),我自然会告诉你。”
李相夷看了他两眼,又看他手腕上泛红的指印,勉强点头同意了。
“那我接着问,你好好回答,不许顾左言他,不许推三阻四。”
李莲花拱手抱拳,态度诚恳,“您请讲。”
“你跟笛飞声,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走得这么近?”
李莲花听了这话,思索了片刻才道,“我得提醒你一下,你这是两个问题。”
李相夷额角隐忍的跳了一下,李莲花生怕这小子又急眼,赶紧一挥手作爽快状。
“不过呢,我可以当一个问题回答。”
“如他所言,我们是朋友。”
李莲花想了想觉得,就这么一句话好像有点敷衍,于是又补了几句。
“他想找我帮他一个忙,所以一直与我同行,一路走来却帮了我很多。”
“可以说是……同生死,共患难的交情。”
同生死,共患难。
李相夷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都帮了你些什么?”
潜台词是,他也可以。
但李莲花的重点不在这里,他斜睨李相夷一眼,“这可真是另外的问题了,你要不再好好考虑考虑?”
李相夷沉默片刻,才问出第三个问题。
“你要去找的那个大夫,对你的病情有几成把握?”
李莲花看向他,“等找到他,你可以自己问,何必在我这里浪费一个问题。”
李相夷摇头,眼神坚定,“我现在就要知道。”
李莲花对上他的目光,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一时间又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
从兄长为救他身中剧毒,再到得知他时日无多,这样的情况下,李莲花兴许耐得住性子,但李相夷会毫不犹豫的问出这个问题。
当下,立刻,越早知道越好。
“药物三成,加上他能有五成。”
李相夷豁然抬起眼眸,目光炽热,“笛飞声说,扬州慢兴许派得上用场,那再加一个我呢?”
李莲花被他的眼神烫得移开目光,摇了摇头。
李相夷皱眉,“什么意思,这也要算作另外的问题?”
李莲花无奈,“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个病人。”
李相夷不满意这个答复,“你不是神医吗?”
李莲花摊手,一脸无能为力,“李门主没听说过吗,医者不自医。”
李相夷一时无言,良久才道,“那等找到你的大夫,我去问他。”
相比起他,李莲花的心态要豁达许多。
于他而言,能捡一条命活到现在,已经是走了大运了。
“三个问题问完了,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李莲花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李相夷目送他进门关门,在门外站了很长时间,至于笛飞声,在窗前坐了很长时间。
这一晚,真正能做到倒头就睡的,也只有李莲花一人。
一夜过去,第二日李莲花是被府中的喧闹声吵醒的。
起来的时候,府上已经遍布红绸,张灯结彩。
熙攘往来的下人不断忙碌穿行,地上铺满红毯,连庭院中的树梢上都挂满了喜庆的金玉铃铛。
李莲花在院门口看得啧啧称奇,“不愧是云州首富,半个上午的时间就能把婚宴布置成这样。”
“三年前就开始筹备,半个上午这样也不奇怪。”
笛飞声抱着刀走出来,今日他换了一身玄色的长衫,脸上的面具盖住半张脸,却掩盖不住通身的煞气。
李相夷则换下一身红衣,穿上那套白色织红绸的衣裳,看着更多了几分少年朝气。
李莲花看得好笑,“哟,您二位这是扮上黑白无常了?”
这实在巧合,笛飞声穿玄色是为染血作准备,李相夷则是不想跟这满堂红撞色,他嫌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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