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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道凄灰的天幕笼一片惨雾愁云,深浅潭影皆被污成黯淡的红。

兰障顾不得浊水浸透的道袍下摆,手中长剑尚沐着血色的秋雨,淋漓坠了一路直到义庄门口。

他却只急迫地推开那扇薄木门,两袖带着疾风,昏昧暮色中,烛火猛地一跳,照出草铺上横卧的身形。

视线缓缓明晰之处,一只苍白的手垂落在侧,本该紧缚的沐雪道袍束腕早已裂得不辨原形。再下,是曾经执剑与他翩然对招的修长手指,偶尔亦曾拨风拂雪替他撑过竹伞,伞下是越亭在落雁峰栈桥上笑叹:今日挥剑六百余次,不知又斩去几缕梅魂?

气纯双目惶惶,却断不会错认这样一双手。然而——它如今为何那样残破不堪?以至于此时仍滴滴答答地落下粘稠的血珠。

“道长,可是来寻什么人?”

嗓音喑哑的老人从角落中蹒跚步出,浑浊双眼将他上下打量一遭,恍然道:“是了,今早送来的那具无人认领的尸首,正是纯阳弟子……你且来看看。”

兰障木然地随他上前几步,突然惊怯地一顿,默了又默,终于凝眉低低道:“不…不必认,我知是他。”

那老者久居义庄,显然知这情怯的意味,不过是未亡人自寻个空谎聊以慰藉——不曾见过尸首,便可自欺逝者尚在。

他无意强逼,只摆摆手道:“看你年纪也尚轻,生死之事难以预料,多多节哀吧。老朽多嘴一句,你是这位道长的什么人?”

兰障毫无血色的唇瓣无声张阖,半晌方艰涩道。

“我是他……挚友。”

老人觑他几眼,没再多问,只道:“兵荒马乱的,葬仪便从简吧。我一会将他挪去后堂屋,那屋子里有张小榻,你今晚替他守一夜灵即可。”

兰障终于回了神,宽大袖口笼住的指尖微蜷,涩声道:“不麻烦您了,我带他过去。”

老者于是嘱咐两句夜间留心香烛之类的话,又坐回了阴影里。

兰障缓步走近血渍斑斑的破烂草铺,那平日里握剑极稳的一只右手,竟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但尽管如此,他仍是一点点揭开了尸身上单薄的草席。

——越亭半阖的灰色瞳仁安静地注视着他,仿佛从前他们许多次并肩作战的对视。

只是现如今,这对死人的眼瞳里映不出兰障霎时灰败下去的面色,也映不出任何眷恋或痛苦的情绪,让人无从猜度,若魂灵有知,此境地的重逢,究竟于他是喜是悲。

兰障的一颗心终于彻底地、无可挽回地坠向更深的渊壑之中,这一瞬间宛如枯木落海无可凭依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地攥住了那只冰凉的手。黏腻湿滑的触感顿时如同蛇信一般顺着他的小臂舔舐而上,却怪异地温柔,直至抚平他心中汹涌的哀与恨,只剩空荡荡一片隐着梅息的雪原。

那梅息来自越亭向来皂洗洁净的道袍,和此时此刻浸透血气的乌秾长发唯余的一缕清魄。

兰障的视线从那双英挺的剑眉,渐渐淌向越亭失了血色却尚且柔软的唇瓣,竟可耻地、无来由地生出一点羞于启齿的热望。对自己的“挚友”,他从来未存什么清白心思,不过是越亭迟钝,不曾察觉。而他自己?又太过持方,不肯吐露分毫。

蹉跎数年,这情意终归在阴阳暌违时倏然汹涌,又极快地化为残灰冷烬。

他等了再等,剑纯在他炽热的目光中依旧僵冷地静卧着,如生前一般讷言寡情。于是兰障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便顺理成章地转移到这只顺服地蜷在自己掌心的手上来。

他如此痴想着:这只手轻轻地掠过他纤薄得近乎凌厉的眉目,夸说沐雪之姿,清霜可拟;或者握在腰侧,抚弄是淫亵下流的,指尖却毫无温度,如同被华山永不化落的一块顽冰碰触——那么自己便全然可以狡称,周身止不住的颤栗并非为着情欲,只是畏寒抑或惧死。

正此时邪风穿户,不牢靠的木门猛然被吹开,匡然撞碎了他这可谓惊世骇俗的妄念。兰障做贼心虚般向老者那边望去,低咳两声,急匆匆道句告辞,旋即俯身整好草席,将越亭横抱怀中,往后堂屋步去。

秋夜降临得突兀,他在堂屋中燃上香烛,才惊觉窗外已是全然的黑,偶然透进些风雨残声。他回首,望见越亭的面色在一跳跳的烛光中被映得稍稍和暖,若不近看,仿佛只是十分困倦了,因此不择境地、形容憔悴地小憩。

绵长秋雨不能惊醒已故之人的长梦,但并着烛烟暖灯,却都在这阴阳混沌的时刻一并模糊,蛊惑着兰障向歧路上一去不返的道心。

他走向越亭,跪坐在地,窗外报丧鸟不合时宜地哀鸣,又猝然而止,一个发涩的吻便在无人可知之时落了下去。

生者柔软的唇舌摩挲冰凉的齿面,死亡枯寂的气息却因着爱人的身份变得可以忍受,甚至甘甜。兰障逐渐不满这空无回应的吻,也恼恨对方从来吝啬给予的情,将心一横,忽而掀衣跨坐在越亭身上,垂眼安静地瞧着剑纯苍白的面色,半晌后方喃喃自语道。

“你倒总是如此纵容……若再冒犯些,也无妨吗?越亭,再不阻我,我便只当你心甘情愿了。”

他就这样蛮不讲理。

反正,从前他不讲理的时候,越亭也是让着他的。

你是我挚友,兰障,一辈子的兄弟,我当然不计较这些。

越亭总是这样说。

“蠢货。”气纯突然嗤笑了一声,本就昳丽的眉目在这个瞬间焕出摄人神魂的美,并着其下惊心动魄的疯。

他攥住越亭已然有些尸僵的右手,缓慢却不容置喙地施力上抬,顺着前襟,将自己繁冗的道袍层层挑开,露出白玉一样冷色的胸膛。

秋夜无疑是寒凉的,兰障轻轻打了个冷噤,却将那由他操控的冰凉的指尖试探着贴在心口——越亭的手此时如一柄寒锐的剑,而气纯心甘情愿地被剖开胸腹,让他汲暖,竟也真教那手蕴了余温,不再如最初那般冷涩。

兰障得寸进尺地以五指扣住它,拢在自己半勃的孽根上。那来自骨血之中的冷意甫一接触便教气纯腰肢猛地僵住,几乎立时起了身鸡皮疙瘩,但更销魂蚀骨的刺激感与悖德感随之席卷而来,逼出他一声绵长的呻吟。

“越亭,越亭……你再摸我,好舒服……”

他情不自禁地低喃,撒娇似的,就着越亭的手磨蹭挺动,迷离目光拂过剑纯苍白的面目,又流向此刻抚弄着他的手指,很快就把后穴也玩出了津津湿意。

兰障俯下身去同越亭接吻,一面将那才安慰过前头盈盈滴露的性器的手向身后凑去,裹进热情的穴肉。

“啊——太、太冷了……越亭,我…嗯……我替你含热它,好不好?”

他双唇痴痴地在越亭薄唇之上摩挲流连,吻下去时,先尝到总是血腥味。后穴的手指被他一味地深吞,终于触到最令人欢愉的关窍。兰障后腰一软,痴态毕露,窄小甬道已将越亭的手指夹得够紧,毋须他再以手推送,于是干脆双手支在越亭沉寂无半点心跳声的胸口,起起伏伏地将自己颠动。

“好深……越亭,越亭…再进去,再…呃啊!就是那处…再重些…”

这情欲燎原之际,兰障唯一一点清明仅剩了记得屏息敛声,喘吟又低又软,盘桓在万籁俱寂的义庄中,更像痛楚已极的呜咽。

——他此时也确然饮泣,在快意尽头高昂了脖颈,双唇哆嗦着微张,发出颤抖的气音,两行清泪顺着鬓角倏然没入了发中,而下身喷涌而出的滚烫浊液洒落在越亭冰凉的身躯之上,甚至唇畔与眉梢。

兰障急促喘息着回过神来,双手失了气力,任由自己瘫软在越亭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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