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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曹家那边却月余也没有回音。
刘瑾料是因乾清宫走了水,这外头铺天盖地的弹章,不论说皇上还是说镇守太监,总能捎带上他刘瑾,消息传到边关,曹雄最是油滑之人,怕是有观望之意。
刘瑾大为恼恨,但他想拱掉哪个文臣还算容易,想伸手到边关教训一个总兵却难。
尤其现下无论是延绥马市,还是侄女的婚事,都是要指着曹家,一时倒也不好翻脸。
就在这么个关头,又来了一道晴天霹雳。
安化王那纸檄文,虽也说了皇上对宗室不仁不慈,可却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了他刘瑾的罪状,打着“清君侧”的名义!
别说那些罪名他心里清楚不是捏造,便就是捏造的,有这样“清君侧”的名头,他也难得善终!
刘瑾卷了那急报和檄文就出了宫,又叫人赶紧喊了张彩来。
刘瑾私宅密室里,张彩展开那檄文一看,也是心惊肉跳,当即便道:“千岁应当即进宫,报与皇上。然后什么都不用做,只在皇上脚边哭上一场,说说自皇上登基以来您都为皇上做了些什么。”
“一定要提一提查九边屯田之事,这檄文上说丛兰虚报田亩、滥征田赋,丛大人出自通政使司,素有贤名,皇上最是信得过的,如今被这般说,可见是贼子颠倒黑白。”
“他既是诬陷丛兰,自也能诬陷千岁你!这些宗藩私占田亩便是侵吞朝廷税赋,乃是大逆不道,清丈田亩让他们无所遁形,故此才会如疯犬般狂吠乱咬!”
“再提一提山东的德王……”
“还有太庙司香之事,别看皇上冷眼看着朝臣选这个推那个,其实此乃皇上逆鳞,千岁不妨就说这些人妄蓄大志……”
刘瑾眉头紧锁在密室里来回踱步,听得张彩一条条说来,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愈发烦躁。
忽然,他一拍长案,打断了张彩的话,“不成,这檄文不能叫万岁爷看到。”
张彩不由愕然,脱口而出道:“千岁万万三思!”
刘瑾却道:“正是三思过了的。这些年,皇上……”
他顿了顿,似乎不想说下去,终还是没忍住,叹了句:“皇上长大了。”
张彩脸色数变,咬了咬牙,道:“千岁是担心皇上看了这檄文疑心于您?!可正是因怕皇上疑心,才要剖析个明白!”
刘瑾缓缓坐在椅上,摆了摆手,道:“皇上见了……必要起疑的。”
他阖了阖眼,道:“乾清宫如今还没修……”
他来了这么一句,让张彩一时有些糊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乾清宫为什么没修差钱!
皇上没银子修宫室,身边的大太监却有的是银子,这像话么!
说这话,不是意味着刘瑾舍命不舍财,而是刘瑾心里清楚,在丘聚之后,皇上对奴才敛财十分敏感,不会轻饶。
张彩沉默了良久,忽道:“千岁,您想想当初,是怎么将刘谢赶出朝堂的。您……最是知道皇上的心思!”
刘瑾面色稍缓,当初,是他一句“皇命如何能出宫墙”触动了皇上,让皇上厌恶起那些把持朝政的老臣,最终成功化解危机,反将刘谢收拾了。
而今,是可以说藩王心存反意,诬陷于他。
皇上当然也会信。
比起贪渎,意图谋反当然是更值得君主关注的。
但是……贪了皇上的银子这点,仍会在皇上心里扎下根刺。
他,太懂皇上的心思了。
丘猴子。该死的丘猴子。便是死了,也能祸害人!
刘瑾终究是摇了头,咬牙道:“这檄文,不能叫皇上看着。”
张彩目光阴鸷,语气森然:“千岁,那咱们就要另做打算了,先把一些人的嘴堵上。”
刘瑾点头道:“东西两厂、内行厂、锦衣卫,你只管调用。”
刘瑾想着封锁檄文消息,不让小皇帝看到。
却不知,其实,寿哥早一日就已经拿到了赵弘沛的密报,还有,山西布政使司参议沈与丰城侯嗣子李熙的密折。
“赵弘沛没白去山陕一趟,至少这密信传递网就做得不错,真应了当初沈瑞的话了,比驿站还快些。”寿哥不无嘲讽道。
何止比驿站快,比八百里加急还快。刘忠躬身垂首,没有接话,却道:“今日,刘公公又拿了些折子回府了。”
寿哥点了点御案上的密报。
刘忠微微颔首。
寿哥嗤笑了一声,却不作评价,反道:“当初朕就知道晋王有鬼,倒没想到是安化王先反了,拉拉杂杂说什么这个横征暴敛、那个不仁不义的,说到底就是开了马市,断了他的财路罢!只怕再开一次马市,晋王也该忍不住了。”
看着折子上一行行小楷,他冷着脸,厌恶的吐出两个字,“蠹虫。”
李熙密报写的是晋王府这些年与代王、庆王、安化王勾连,垄断山陕甘宁对蒙“黑市”贸易,贩卖粮食、铁器甚至兵器等诸多违禁品到蒙,赚下巨额财富。
这次安化王起兵,晋王府也有暗中资助。
而沈的折子则详细的列了晋王以及这一系诸郡王庆成王、永和王等王府其子女共霸占多少良田,祸害多少百姓。
因他是布政使司参议,数据翔实可靠。
“这个也是沈瑞的族兄?”寿哥点着折子因问刘忠。
刘忠称是,简单将沈介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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