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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带着低笑。
荔枝桃桃。
他人生中的尴尬之最,夜半想起来时,都恨不得就此抹除。
颜烟一霎红了耳朵,侧头抿唇不语,相当羞耻。
“别生气嘛,”段司宇轻笑,故意播放单轨,“你听,这个音色,像不像桃子皮上的绒毛,很痒?”
颜烟倒是不痒,只尴尬得抓狂,“什么时候,你才能忘记这件事?”
“忘不了。”
“好吧。”无可奈何纵容。
逗过两句,段司宇不再捉弄,而是认真解释:“你那时说‘荔枝桃桃’,我就觉得心痒,刚才也是。”
刚才,指“我喜欢你。”
后背热意紧贴,如此近的距离,气氛突变暧昧。
颜烟轻咳,稍微往前,下意识躲。
但段司宇先行动,轻搂颜烟的腰,再度贴近,“再说一次,我就不提‘荔枝桃桃’。”
“我喜欢”
颜烟话未说完,段司宇猝然侧头,靠近,直接吻了下来。
唇相触,只是轻贴,未带任何侵占的意味,如同初吻时静止的青涩。
耳畔充盈心跳声。
颜烟没有躲,只缓慢闭上眼睛,手臂撑在桌沿支撑,背脊紧绷,手指收紧。
段司宇敏锐瞄到,直接抓住颜烟的手,打开,十指相扣紧握。
两道呼吸相贴。
只一个平静的安吻。
良久,段司宇稍往后仰,唇似乎要离开,就此结束这个吻。
颜烟睁开眼,想移开视线,却正对上琥珀色的眼眸,心跳近乎静止,一时忘记呼吸。
抓到他隐晦的倾心,段司宇彻底撕下体面,撬开颜烟的唇,不留空隙,肆意侵占,又盛情地邀请。
如疾风骤雨,无处可躲,击溃平静,攫取他刻意的自持,只为换取他一声不可抗的低吟。
良久,思绪晕乎到似消失时,吻终于停止。
新鲜空气涌入,颜烟偏头躲开,忍不住轻喘,脸颊发烫。
电脑已然黑屏待机,显示屏中,他们再度对视,似又要点燃引线,交换一次狂风般地吻。
嘀——!
好在闹钟先响,及时打断。
每日的六餐需定时,严格遵守计划,段司宇抱着颜烟起身,拉着人往厨房去。
颜烟虽然口味偏淡,但养护的食物全无调料,只放少许盐,他不免觉得无滋味,吃饭等于活受罪。
为不让他难受,段司宇的食物也只有盐,所以两人一起“受罪”,好过他独自一人承受。
颜烟咀嚼得慢,段司宇吃完时,他还剩下大半。
“从今天开始,赌约正式生效?”段司宇再度确认。
颜烟点头不语,耳朵还红着。
他不答,段司宇就故意问:“这不是合租邀约,你应该清楚吧?”
“我知道,”颜烟低咳,“这是复合。”
复合,不过一个词而已,却显得无比悦耳,令人心情大好。
段司宇勾起唇,又问:“刚才,你和宇亿梦聊了什么?”
“她把手机还给我,顺便发了你的疏导记录,”颜烟一顿,“我看过了,抱歉。”
段司宇不在意,“你留在民宿的行李,我让人寄回来?还是就留在那,冬天再过去住?”
提起民宿,颜烟想到辛南雨,亮屏手机,发现对方还未回他消息。
“怎么?”
“辛南雨不回消息。”
嗡——
话音刚落,手机忽然震动,陌生号码,属地江宁。
颜烟指尖一滞,将手机递给段司宇,“你帮我接吧。”
段司宇接通,不说话,只在半分钟后烦躁轻啧,“我知道了,我会找人解决。”便迅速挂断。
颜烟疑惑,“谁的电话?”
“陆蔚,”段司宇一顿,补充说,“辛南雨被纪泽捅了一刀,正在医院救治。”
辛南雨被捅了一刀。
颜烟心里一紧,站起身,“他人在哪里?江宁还是鹭城?”
段司宇慢条斯理反问:“怎么?你想去医院守着?还是想去跟纪泽对峙?”
“我”颜烟一怔,失了声,渐渐失神。
他哪儿都不能去。
手术只是个开始。
他仍是个病人,才刚出院,还背着复发的风险,已不能像原来那般,无所顾忌外出。
过去一个月,他在医院,恢复就是头等大事,分不出精力去想其它事。
而今出院,胃切了,肿瘤摘了,大坎已过,术后与生病的长效影响,却逐个暴露。
连饮食都无法正常,每个月要去医院报道,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更不能废寝忘食,长久专注
一切无不说明,他做不了救世主,他只能受人保护。
因为如今,他只是个
不健全的人。
这一刻,颜烟终于有实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想法与现实,将完全相悖,错位。
他将彻底淹没,溺在名为病弱的河里。
他将被锁在这幅躯壳中,有筹却莫展。
一瞬之间,焦虑涌上,密密麻麻,啃噬本就残破的自尊心,倾倒安稳的平衡。
颜烟想起他濒死时的起誓,不禁在心里自讽轻嗤。
他发的是个假誓。
他只是个森晚整理不守信用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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